可瞧着许氏那一副扶不起的样子,周氏眸光转了几转,心下有了主意。
她毕竟还指望着将来吞这小妮子的嫁妆,给兆儿夫妻铺路,为许氏这么个窝囊废得罪自己儿子的财神爷,那不是傻吗?
当下一转口风,面上添了笑:“原是我来的不巧,你们府上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该瞎掺和,”她看向许氏,“妹妹,芙儿脾气是不好,也该多多管教,都多大的人了,实不该动辄到姐姐房里闹腾。”
许氏瞧周氏如此,一脸的认命,周氏安抚的拍了拍许氏的肩膀,道:“府里事还多着,我就先回去,若妹妹手头实在紧,回头着人到我那里取去便是,都是一门子亲戚,莫要见外才好。”
说罢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走了。
七星坐在蘅芜居里美滋滋的数着手里的银票,不多不少,正正五千两,还有一张五千两的欠条。
她一面高兴,一面纳闷:“姑娘,怎么大夫人这次这么乖乖的就把钱给了?怎么没去找老夫人告状?”
萧蘅淡淡道:“萧淇发生这样的事,我这大伯母现下只怕老夫人叫她呢,怎会主动到老夫人那里触这个霉头。”
七星恍然大悟道:“呀,姑娘,还是你聪明。”说着把银票放在匣子里,高高兴兴道:“这下子咱们铺子可是能请一个像样的掌柜和账房了!”
合着这傻丫头以为,鸿楼没有掌柜和账房,全是因为穷来着,萧蘅闻言笑了:“靠谱的哪那么好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鸿楼是她在上京城的基础,以后各路消息、人马少不得要从鸿楼过手,掌柜和账房,实在是宁缺毋滥。
前世萧蘅不怎么打算事,如今一步步做起来,才发现自己身边人手实在不够,虽已让桂嬷嬷物色培养,可当下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玉楼在一旁看见萧蘅皱眉,心念微动。
蘅芜居。
今日玉楼值夜,暗夜里,她靠在窗口辗转反侧。
萧芙这一闹,仿佛勾起她心中埋藏许久的往事。
玉楼出身贫寒,父母早亡,十岁时,兄嫂揭不开锅,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转手了几次,最后被卖入青楼。
在她被人牙子领到青楼侧门的那一天,十岁的她望着青楼黑洞洞的小门,忽然觉得那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她若进去,此生尸骨无存。
她拼命挣扎,挣脱了人牙子,三五个男人在后面追她。
就在她冲出青楼阴暗街口的刹那,她瞧见了萧蘅。
彼时萧蘅才八岁,带着尚小她一岁的七星无所事事的乱逛。
瞧见路边的青楼张灯结彩,便要进去凑热闹,对面青楼的鸨母见是两个女娃娃,正一边拦着不准进,一边腆着笑脸说好话。
那时候,八岁的萧蘅浑身上下都透着金尊玉贵,着一身极其合身的锦绣华服,手里拎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藕荷色荷包,荷包里装的满当当,下面还坠着金色的流苏。
就连跟在后边的七星,穿着打扮都比一般的小姐还要好。
玉楼当时就知道,这是她的机会。
唯一活得像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