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RS被连杀四个人头,而RS基地已经出现在FG五人的视野内,台下看着大屏幕的方芜双,紧张地抓住了钟英的双手。
而钟英却是不似她这般紧张,自始至终都看着屏幕,一言不发。
再看孙利好,他没有看大屏幕,而是坐在沙发上,一口抽尽了嘴里的烟。
方芜双实在不能像他们俩这般镇定自若,焦急地问道,“怎么办?这比赛要输了啊!”
“输就输了。”
孙利好扔掉手里的烟屁股,苦笑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早就看出来了,FG作弊。
以邱乐诚所站的位置,以他所带的天赋,根本不可能将商孟君的视野转向看得如此细节,还那么及时地反馈给队友。
很好。
他给队员们说的所有战术,全都直接废了。
就像他兢兢业业地训练着队员们在100米短跑里的耐力和爆发力,给他们装备最好的跑步装备,力图让他们在比赛中发挥到最好的状态,争取到冠军。
没想到,一到赛场上,他妈的对手居然直接坐螺旋桨加超大马力发动机,一起跑就一骑绝尘,还笑嘻嘻地留下一句“傻了吧,爷会飞!”的嘲讽,只剩他们满脸懵逼。
是他低估了GPL的无耻程度。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GPL,还带着这五个小孩儿,满怀希望地走到现在这堵堵死的巷子口里。
生活在这片天下,胆敢有一点想掀翻这片天的想法,就一定会被狠狠降下天罚,劈得他们灰飞烟灭、渣滓不剩。
他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这一点?
恶心至极。
哈哈。
孙利好除了无声苦笑,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了。
方芜双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似哭似笑的难看表情,注视着地面的眼神里满满的绝望。
以往哪怕RS处于绝对劣势,他也是站在大屏幕前一脸紧张地关注着赛局。
而现在,居然直接不看了。
方芜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像是被三伏天的冰水当头浇下。
虽然她不是很懂,但RS这么容易就被FG拿下四个人头,还让孙利好这样绝望,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FG那边开了挂。
这个挂比张呈裕开的那个还要过分,过分到令RS根本无从反抗。
她现在明白孙利好绝望的原因了。
看着大屏幕上,李在言那张眉头紧锁,面色苍白的脸,方芜双的眼泪涌了上来。
他咬牙坚持到了最后,只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在她浑身发抖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她。
方芜双一惊,泪眼朦胧地看向钟英。
钟英眼中无波无澜,但眼底隐隐约约是一丝疼惜。
方芜双擦擦眼泪,坐到她身边去,低着头消沉道,“钟姨,比赛输了,对吧。”
她没有看到钟英的脸,但是地上钟英的影子,轻轻地点了一下。
“您一点也不着急,心态真的好……”
方芜双哽咽着,“但是我……没办法平静。”
她的脑子里,过的全是这些天来,李在言顶着手伤死死坚持着,非得耗死在这个赛场上不可,那一言不发的倔强模样。
刚才钟英的针灸,让他痛苦万分,精神昏迷,但他还是坚持住了。
他的手恢复了知觉,她还以为,这下RS夺冠有望了。
再看商孟君的强目天赋可以破解“沉地”这个死死克制他们,她更是喜笑颜开。
停电时候,他们都猜得到,一定会做点什么把RS开局打出来的优势完全断送掉。
只是没想到,他们不仅将比赛回溯了,更上了双重保障,直接给FG开了挂。
这个天大的委屈,让她替李在言不值。
“坚持了这么久,这样不惜一切地损耗他的身体,大家都这么努力地为了冠军拼命努力,难道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被对方制定的规则钉死在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吗?”
方芜双越想越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现在理解孙利好不去看的缘故了。
她也不敢抬头去看转播比赛的大屏幕了。
台上的五个人这会儿会多么绝望?
她不敢看他们的模样,她怕她忍不住拎着椅子冲出去把FG的设备全部砸烂,狠狠地大闹一场,替他们出这一口恶气。
钟英默默地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了点什么。
方芜双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手心,钟英在给自己写“不要紧”,“别哭”,“输就输了”这些安慰的话。
“钟姨,这场比赛不是不能输。”方芜双委屈地看向她,“确实,现在RS是锁定去世界赛名额了,但是,这是李在言最后一场比赛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有非赢不可的理由啊!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样坚持啊……您为什么……一点也……”
钟英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变得复杂。
方芜双和她相处久了,一下子便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钟姨……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英抿紧唇,最终,抓过了方芜双的手,在她手心开始比划起来。
“他非要坚持赢的理由,不存在了。”
方芜双一愣,看向她,“他非要赢的理由,不是说想把自己这八年的不懈努力,转化成一个成果吗?”
钟英又写道,“那个成果,也必然包括了他原来的目标。”
“他原来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方芜双把这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么久以来,钟英和李在言都对此绝口不提。
不过,他们也大概有所猜测了,只是无从求证。
而现在,钟英似乎要告知于她,她自然委屈都忘记了,只一心一意地好奇这件事。
钟英见她不再哭泣难过,把全部心神都转到了好奇上,自然也十分欣慰。
与她虽然只是相识数月,但钟英全然将她当做是自己女儿看待。
她不愿看到方芜双委屈难过。
只是,要她将往事一一道来,却又是在揭她伤疤,让她难堪,所以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方芜双的问话,把沙发上正绝望着的孙利好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
他默默地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到钟英面前,等待她“发话”。
比赛输就输了,他只想知道,李在言一直坚持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钟英也不忌讳他,只拉过方芜双的手,酝酿了一会儿后,开始比划起来。
方芜双则一个字一个字地替她念出来。
“我有一个兄长,一直被我已故父亲寄养在外。李在言努力的目标,就来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