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儿子那张没有情绪起伏、眼底里全是戾气的眼神，李丰晟现在觉得欲哭无泪。
今天难道是月圆之夜，两个儿子都发疯了吗？
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李方皓疯了，李元意也紧随其后！
想起刚才李方皓那疯狂举刀的模样，李丰晟登时怂了，朝李元意讨好道，“元意，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李元意竟然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今天就是要你付出点代价。”
“……什么意思？”李丰晟愣了。
“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大声呼救也没人理你？”李元意指着自己，“是我干的。”
李丰晟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李元意出现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是这个小儿子推波助澜的。
李方皓拎着刀出现实在是太诡异了，上一次吵架都过去了这么久，况且也不至于要对他刀尖相向。
而且从他的激动情绪来看，似乎是对自己堆积了极大的怨愤和怒气。
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无风起浪。
而让大儿子发疯，让他们这样反目成仇，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李元意。
但是，没想到，李元意居然如此痛快的承认。
“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诚实？”李元意笑了起来，“李丰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全都知道了。我和他一样，都不可能相信你所说的任何好话。我们只相信自己，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
李丰晟想起他刚才狠狠打在李方皓背上的那一击，吓得魂飞魄散，“你也想杀了我？”
李元意盯了他好一会儿，“……你真觉得，我和李方皓一样蠢吗？杀人后续多麻烦，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你看，你断了一条胳膊，这是李方皓干的，而我这么狠砸他，即便死了，也是正当防卫呢。
我比他聪明很多，对吧？”
“对，对……”李丰晟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哈哈。”李元意皮笑肉不笑，“那你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夸李方皓？一直忽略我？”
“我……我不是……”
“闭嘴吧。”李元意不想听他惊慌失措的解释，冷声道，“你这样恶心的人，说什么都令人作呕。”
李丰晟苍白着脸，“连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李元意指了一下庭院里二层小楼的方向，“你老婆告诉我们的，一字不漏，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我就知道是她！”李丰晟咬牙切齿。
“那必须是她，你把她害得社会性死亡，还把她关在她最恨的人住过的地方，你觉得她还会念夫妻之情？”
李元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替万茹意隐瞒。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除了拖着李方皓，再煽风点火以外，啥也没干。
至于帮万茹意出来，他没有兴趣。
“我待她怎么会跟钟英一样！？我不是安排了人去照顾她起居，地方也收拾得干净整洁了吗！？”
见李丰晟如此怒不可遏，李元意觉得不可思议，盯着他，陌生得像是看一坨自己刚拉出来的屎。
他第一次知道李丰晟居然是如此自大傲慢又没有点b数的人。
“那万茹意还得感谢你？”
“她依附我生存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为我全身心去打算？”李丰晟丝毫不觉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反倒更嘴硬，“钟英可以做到，为什么她不行？？”
李元意以前对他仅剩的最后一点尊重，也荡然无存了。
“你居然还觉得钟英是自愿为你的吗？”
李元意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脸冷漠，“李丰晟，我想，是不是这么多年没有人当面提起你的破事，你的脑子把你做过的事情全都加了一个美颜滤镜？”
不是他不怀疑万茹意对他们撒谎。
而是万茹意已经到了如此凄惨的地步，急需让他们用李丰晟最真实的过去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是绝对不会胡编乱造的。
否则，李丰晟绝不可能搭理他们。
所以，李方皓和李元意二人，都对万茹意所说，深信不疑。
从李丰晟那不要脸的程度来看，极有可能是这个自大傲慢的老东西，为了逃避责任和羞愧感，强行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美化了一遍。
他觉得，他得让这个不要老脸的东西，重新面对一次自己干过的好事。
“二十三年前，你还是个在老街摆摊卖烧饼的废物，除了做个饼，没有任何一技之长。
你的名字也不是李丰晟，而是李狗子。
你爹妈只是个种田农民，你不甘心种田一辈子，所以才从乡下逃出来，更和父母断绝关系，在城里开始生活。
你把自己的乡土名字改掉，给自己取了李丰盛，希望自己红红火火。
然后，年轻时候人模狗样的你，被一个干性服务行业的男人发现了。”
说到这儿，李丰晟的脸，抽搐了一下。
“因为丰厚的报酬，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并且把烧饼摊彻底放弃。
不过，你因为姿色尚可，没有去做最底层的鸭子服务。
你被培养成一个家境优渥、国外留学回来的金融才子，并且，被安排去勾搭当时才二十岁的钟英，也就是早些年的地产界巨鳄，钟卫南的女儿。”
“闭嘴！！”李丰晟不愿听下去了，扯着嗓子厉声骂道，“不准再说！！！”
李元意看他破防急了，一阵幸灾乐祸。
他当然不会住嘴。
如果就这么勾搭成功了，李丰晟不但不忌讳，还要把这事情吹嘘一辈子才是。
一个乡土小子勾引到了商界巨鳄的女儿，不付任何代价，那可是屌丝逆袭的令人艳羡的故事。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让李丰晟一生都不愿意提及，也让所有人对他们李家嗤之以鼻的原因。
“钟英是什么人？她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真正才女，她三言两语就识破了你那点临时培养的浅薄知识，所以就不再搭理你了。
见你任务失败，那个男人就对你态度大变，不再器重你。
之后……”
“闭嘴！闭嘴！！！”李丰晟完全忘记了自己断臂的痛苦，疯狂挥舞着右手，要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