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嫣还没等到他的答案,马车便缓缓停下了。
江来勒着缰绳吆喝道:“世子,夫人,到雍王府咯。”
彤嫣闷闷不乐的轻哼了一声,甩开程淮的手,掀开帘子就要跳下车。
吓得程淮赶紧一把拽住了她,把她拉回了自己怀里,半哄半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可别冤枉了我,等回去我再细细与你说,这马车可不能乱跳,小心崴了脚。”
三言两语,彤嫣心里就舒坦了许多,嗔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嗔嗲一笑,程淮心神一荡,捧着她的小脸就吻了上去。
“哎!”彤嫣猝不及防脸颊一温,慌乱的赶紧把他推开,小声道:“别乱来,快下车。”
程淮知道她脸皮薄,笑着掀开帘子,自己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她。
雍王盼女心切,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派了墨之和砚之在大门口守着,两人领了命,迷迷糊糊的出来了,各自倚在门框上等着。
等了一两个时辰,两人都睡了一阵,才从巷子口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探头一看,砚之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拔腿就往府中跑去。
墨之则领着其他小厮丫鬟们,喜气洋洋的迎了上去,领着郡主和姑爷往府里去。
他悄悄的打量了几眼郡主,见郡主眼角眉梢都带着轻快,还不时看几眼姑爷,可见过得很是称心。
厅堂里,雍王和雍王妃已经端坐在上首了。
一听见院子外面热闹了起来,雍王就不安定了起来,脚下微动,想要出去迎彤嫣。
雍王妃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王爷。”
哪里有长辈出去迎小辈的道理,况且从品级上讲,雍王也要高于魏国公世子,不成体统!
雍王讪讪的收回了腿,清了清嗓子,端坐好了。
彤嫣脚下生风,走到月门外却脚步微缓,似是有些近乡情怯。
“岳父一定很想你。”程淮若有若无的声音,缓缓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是了,阿爹一定很想她,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此时她还承欢阿爹膝下呢!
彤嫣泪盈于睫,理了理心情,快步走了进去。
远远的一瞧见雍王的模糊不清的面容,彤嫣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赶紧慌乱的擦了擦眼泪,大步进了厅堂,把程淮都甩在了身后。
雍王也是心疼不已,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瘸一拐的上去迎了彤嫣,替她擦着眼泪。
平静下来后,彤嫣有些怪不好意思的,看大家都没太多反应,这才放心了。
该有的礼仪不可少,彤嫣和程淮一起叩拜了雍王和雍王妃,挨个和彤嫣的兄弟姊妹们见了礼,才坐下来说话了。
一会儿,静思悄悄的叫了彤嫣,请她移步说话。
彤嫣有些茫然,但还是乖乖的随她一起出了厅堂,去旁边的偏厅叙话。
偏厅里只有她们二人,静思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悄悄附耳问道:“郡主,这两日世子没有碰您吧?”
彤嫣冷不丁被呛了一下,红着脸剧烈的咳嗦了起来。
这回静思反而坦荡了起来,替彤嫣抚着后背,笑道:“郡主不用害羞,这都是女子的必经之路,是好事呢。”
彤嫣拍着胸脯,缓了缓才如蚊子声似的道:“没有。”
静思一听,放下心来,又谆谆道:“郡主年纪尚小,若是姑爷没有非要碰您,您可千万别自动送上门去,这身体可是大事。如果实在是推脱不得,不妨就挑个拿捏的住的丫鬟去伺候姑爷,反正魏国公府向来是极有规矩,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庶子庶女,待您过了及笄之年,身子长成了,再与世子欢.好也不迟。”
她才不会给程淮塞什么通房丫鬟呢!彤嫣腹诽道,她对程淮有信心,他肯定能再等她一年的,若是他真的要什么通房丫鬟,就算她看瞎了眼,和离便罢了!
静思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垂眸不语,还以为是害羞了,抿嘴笑了笑,又问道:“郡主新婚当夜的元帕……”她托着长音,看着彤嫣试探着。
彤嫣一时语塞,想了想才含糊道:“世子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
看来姑爷是真的很宝贝郡主,静思笑盈盈的很高兴,又和彤嫣交代了一些关于女子的经验之谈。
彤嫣硬着头皮听完了,从一开始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听着,听到最后已经面色平静了。
虽然都是些私密之事,但却是都是些有用的东西。
静思交代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她毕竟只是个婢女,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雍王妃或者郡主的亲娘来交代的,可惜……
雍王叫了程淮去书房谈话。
毕竟是岳父单独与他交代事情,人生唯一的一次经历,程淮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他只是担心雍王会不满意他这个女婿,让雍王不高兴,就是让彤嫣不高兴,彤嫣不高兴了,他这心里就痛苦难耐。
雍王面色很严肃,示意程淮坐下来。
程淮也没有客气,含笑道谢后坦荡的落了座。
“彤嫣是我最宝贝的孩子。”雍王沉吟半晌后,沉重道。
程淮颔首。
“把她交给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家世好,有才华,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对她情深义重,对她视若珍宝。”雍王有些伤感,“我是她阿爹,但却不能陪她一辈子,有些东西只有你才能给她。”
“只要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我作为父亲,也就放心了。”
他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一阵子。
见程淮身姿端正,目光认真恳切,静静的一直听着他说话,雍王心里这才舒坦了些。过了一会,他话锋一转,声音严厉道:“不过,若是你敢负她,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便是我百年之后,也自然有人会替彤嫣讨个公道!”
程淮点头称是,又出言保证了一番,不过他知道,他就算说出花来,雍王作为父亲,也不可能完全信他,他只能最后道:“民间有个谚语,一千个嘴把式,顶不上一个手把式,虽然话糙了些,但理却不糙,岳父尽管放心便是。”
雍王该说的都说了,见程淮没有半分不耐,很是满意,屋里稍微静了一静,他接着就与程淮说起朝堂上的事情了。
程淮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关,他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