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嫣还是决定告诉她为好。
“是京卫指挥使许大人。”彤嫣附耳说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观察着彤玥的表情。
当然,彤玥是不认识许令节的,但是京卫指挥使这样的身份却很是打眼,而且还是与姜家的媳妇勾搭在了一起。
彤玥抽抽搭搭的有些震惊,半晌点了点头,嗫嚅了两下,才小声道:“我不会说的。”
待她心情平复了一下,才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彤嫣,带着鼻音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姜二夫人和许大人。”
“我没看见,只是推测出来的。”彤嫣淡淡道。
彤玥也没有再追问,默默的点了点头。
由于彤卉与彤玥都好了起来,她们只在崇国寺又呆了一天,就打道回府了。
回了雍王府以后,雍王妃才知道了彤玥落井,搂着彤玥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心肝宝贝”的,倒是没有怪王夫人,只是一个劲的追问问是谁干的。
当然肯定是找不到答案了。
雍王妃气愤不已的要去崇国寺找主持理论,好在彤玥拦住了她,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彤嫣又过上了那规律又忙碌的日子。
转眼间就过了她十三岁的生辰,进入了盛夏时节,正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
虽然有冰块可以降温,但是等夜里睡觉的时候,确是不可以放的。
一是夜里凉快些,二来,用青枝的话讲便是:贪凉失盖,不病才怪。
所以连着两日,早上起来,彤嫣都出了些汗,正好等练完箭术后,再一块沐浴。
今日还好,比前两日稍微凉快一些。
“郡主,听管家说,南疆那边的使臣要来京师了呢,等到今年入了秋,差不多就能到了。”霁月兴奋的小跑进来。
彤嫣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南疆?
“山雨欲来风满楼。”程淮那带了几分邪肆的笑容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莫非是他早就知道南疆的人要来了?
彤嫣眉头一跳。
“郡主,郡主?”霁月奇怪的唤了她两声。
彤嫣看着她笑道:“南疆的使臣来,你高兴什么?”
霁月一脸兴奋,眼里像有星星一样,“郡主有所不知,南疆的男子女子都长得好漂亮,他们的鼻梁高高的,眼窝深深的,眼睛大大的,眉毛不画而翠,而且能歌善舞呢!”
彤嫣哭笑不得,问道:“你从哪听来的?”
“十年前,婢子还小的时候,听婢子的娘讲的,她年轻的时候在大街上见过南疆使臣的仪仗,讲给婢子听得。”霁月提到她娘,眼里划过一丝伤感,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高兴了。
而她娘已经过世了。
霁月也是苦命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亲娘前脚刚过世,后脚亲爹就续弦了,新妇不容她,竟然悄悄的把她卖了,她后来悄悄的回去过一次,却发现那个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欢声笑语之中,似乎比她在的时候还要快乐。
没有人记得她。
彤嫣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又想起过往之事了,若不是霁月自己亲口所述,彤嫣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竟然还有这样令人心疼的遭遇。
“这次南疆使臣来京,你就有机会亲眼见见真伪了,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这般男俊女美。”彤嫣促狭道。
看着彤嫣打趣的表情,霁月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连连称是。
彤嫣笑着微微摇头,也亏了她这样乐观的脾性,有谁不喜欢这样的丫头呢?
前几日龚先生说,她的射箭之术已经练的很不错了,要教她上马,学会了骑马以后,就可以在马上射箭了,特别是她的小身板也不够结实,学一学骑马,刚好也能锻炼一下身体。
用完膳后,她只带了青枝和霁月,坐了马车就往校场去了。
校场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不过她坐的马车上带了雍王府的标记,校场的士兵们自然不会阻拦。
毕竟圣上并没有明确的剥夺雍王手中的兵权。
这是彤嫣第一次来京营的校场,龚先生交代的地方彤嫣不知,但是雍王府的车夫却驾轻就熟的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好在今日没有前两日热了,还算能接受,尤其是天公作美,这会又是刮风又是阴天的,龚先生倒是会选日子。
彤嫣看着天空,不知不觉的竟然呢喃了出来。
“那是自然,龚先生擅长观天象。”身后忽然传出一个略微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声。
这声音很是耳熟。
彤嫣惊讶的转过身来,看向他,“你,你怎么在这?”
程淮含笑道:“龚先生应召入宫了,今日怕是不能来教你了,可他又不想毁约,只好叫我前来了。”
这是彤嫣第一次见他穿深色的衣服,一身墨蓝色的劲装,倒显得他少了几分脱俗,多了几分逼人的贵气。
彤嫣略微一怔,疑惑道:“让你来教我?”
程淮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兄。”
“师兄?龚先生是你师父?”彤嫣倒是没有多么惊讶。
“是啊。”程淮心不在焉的答道,他转头往后看去,远远的一个士兵牵了一匹马儿正朝他们走过来。
他招了招手,那士兵目力极好,收到信号后,立马松开了缰绳,只听程淮把手放在嘴边,吹响了哨声,那马儿就如同听见了主人的召唤一般,撒了蹄子往他这跑了过来。
神奇的是,马儿跑到他的眼前就自己停下了,还如同撒娇似的摇了摇脑袋,喷了喷鼻息。
他温柔的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瞧着彤嫣那羡慕中隐隐带着欢喜的小脸,扬了扬唇角,“怎么样,要不要摸摸它。”
“可以吗!”彤嫣惊喜的看着他。
“自然。”程淮扬了扬眉。
这马儿的眼睛大大亮亮的,天真无邪。浑身上下的棕红色毛发没有一丝杂毛,又顺又亮,只有它的额间有一块圆形的纯白毛发,天生好似卡了一个白章一样。
彤嫣一点也不害怕,伸手顺着它的毛轻抚着。
“它叫什么名字?”彤嫣看着他好奇问道。
“它还没有名字,你要给它取个名字吗?”程淮瞧着她的眼神很温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凝视了马儿的缘故。
彤嫣有些吃不消,她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天,装作仔细思考的样子,直到耳根子不再发热后,才又问道:“我取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