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丫鬟们赶紧过来扶着她坐下,又是给她递温水,又是给她用热毛巾擦了擦脸,三太太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她颤着嘴唇,带了哭腔,“也不知道我这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程放这个蠢货!还敢去玉春阁,他不知道儿子后日就要大婚了?让人家看见,她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气的她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掷到了地上,吓得丫鬟们打了个激灵。
这样大的动静,彤嫣就算是不爱打听别人事儿的,也知道了。
她有些无奈,没想到三太太想得这么多。不过说来也是,这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掩了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遮了三房的风头。可若是换个角度想,在外人看来,那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许多人家还求之不得呢,等到后日,这热闹程度肯定要更胜一筹,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不过她也不能去劝三太太,只能装作不知道了,说起来这三叔父也是,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去玉春阁啊,传出去岂不是被人嘲笑。
程淮身上飘着淡淡的酒气,正眯着眼睛歪在榻上,见她在一边唉声叹气的,不由得哂然一笑。
“别管那么多了,这诏书是圣上挑的日子,又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三婶怎么想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就只管没听到就算了。”他直起身子来,端着茶呷了一口。
“也只能这样了。”彤嫣无奈的微微摇头,正好丫鬟端了解酒汤过来,她接过来隔着几子坐在程淮的对面,将解酒汤放在了几子上。
“快喝了吧,瞧你这一身酒气。”她娇憨的揉了揉鼻子,把醒酒汤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程淮知道她不爱闻这股味道,朝着她笑了笑,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接着就去耳房冲了一个澡。
现在天气热了许多,都换了单衣,很快程淮就浑身滴着水,披着白色宽袍子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彤嫣正歪在刚才他坐的地方看账册,他微微一笑,走过来将彤嫣一把抱了起来,吓得彤嫣小声惊呼了一声。
“干什么呢,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怎么好!”她红着脸,又气又笑的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锤了他一拳。
程淮促狭的双臂一颠,吓得她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一个失手自己就掉到地上。
他低笑了一声,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你干什么,这,这大白天的,不行的!”彤嫣结结巴巴的窘迫极了,这要是被丫鬟们知道了,她还做不做人了。
“胡思乱想什么。”程淮挑了挑眉,将她放到了床上,然后从一旁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帮我擦一擦水。”
彤嫣脸更红了,清了清嗓子,一边瞪了他一眼,一边从他手里拿过了帕子。
擦头发就擦头发,搞什么呢,又是抱她,又是那样看她,生怕她不误会是吗?
程淮失笑,突然俯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将她往床上压,磁性又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蛊惑她一般,“莫不是夫人想了?嗯?”
彤嫣只能背手撑着床,往后仰着,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灿若星辰满是魅惑眸子,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他得逞似的勾起唇角,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吻了吻她娇嫩的红唇,微微离开凑到她耳边狡黠一笑,轻声道:“不过,夫人还是忍一忍吧,为夫过会还要出去一趟,等——“
话还没说完,彤嫣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又咬又舔,好一番挑逗,弄得程淮锢也锢不住她,简直是叫苦不迭。
彤嫣鬓乱钗横的叉着腰,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边衣襟散乱的程淮,撅着嘴道:“让你总是欺负人,下回再逗弄我,你试试!”
这副娇憨的模样,看得程淮心猿意马,恨不能接着把她按下去蹂躏一番。
不过,他还真的有事要出去一趟。
“是是是。”程淮笑着作揖,眨了眨眼睛,“为夫错了,下回绝不虚晃一枪,一定——”
“程淮!”彤嫣气的把大迎枕朝他扔了过去,程淮眼疾手快的接住,又是连声告罪。
二人闹腾完了,程淮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哪里还用帕子擦了。
他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笑道:“你怎么还在看账册,这些琐事直接交给茂风不就行了?”
彤嫣干脆将头上的钗环都卸了下来,拿着梳子耐心的梳理着头发,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一样,柔顺的垂落下来。她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茂风是茂风,我是我,他管得再好,我心里也得有数才行。”
其实,她是想着拿出自己的私银来为那些困苦的百姓做点事儿的,比如捐个私学,或者捐个像是养济院这样收容的地方。
不过这是程淮每次都欺负她,她还总是占不了上风,真是气死她了,才不和他说呢!
程淮知道她有些生气了,赶快整理好仪表后,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仔细的帮她梳着令他爱不释手的长发,哄道:“等过了大哥的婚事,我带你去南边走走吧。”
彤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扭过头惊异的看着他,“什么?”
她这猛地一回头,程淮差点拽到她的头发,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我说,等大哥婚事过了,我带你南下如何?”他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发丝,然后俯下身子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每次程淮这样轻轻的吻她,都让她心里满满的,好似自己就是他最宠爱珍惜的掌上明珠一般。
她忍不住心头一悸,刚才那点不忿立马烟消云散了。她软下了身子,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娇柔了下来,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你哪里有时间南下,又哄我。”
程淮笑着拢了拢她的头发,“是没空,不过这回是公务,只能委屈夫人扮成男子的样子,随我一起去了。”
虽然圣上力排众议,让他以不及弱冠之年便坐上了右副都御使的位子,可还是难逃言官们的上疏弹劾。
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与太后一样,属意江西布政使马大人,毕竟马大人的年纪资历都摆在那里了,甚至有人在朝上当着圣上的面公然讥讽他是黄毛小儿,还质问圣上,怎能将这样重要的位置交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做,岂不是有愧祖宗有愧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