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世间多得是变化无常。
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召了赵柔入宫,巧的是她刚出了坤宁宫,正好在碰见了前来的先帝。
赵柔自小养在闺阁之中,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哪里意识到先帝看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微妙。
不过三日的时间,一道圣旨便降到了平阳侯府,封赵柔为柔妃,择吉日入宫。
整个平阳侯府的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赵柔如同失去了魂魄一样,当场瘫倒在地。
等宣旨的太监走后,平阳侯夫人抱着宝贝女儿痛哭不已,平阳侯也面带愁容,哀声叹气个不止。
而还是皇子的雍王,哪里有反抗的余地,虽然心痛难忍,也只能默默的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毕竟天子一言九鼎,已经降下的旨意又哪里能够收回呢?无论是平阳侯府还是皇子都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去挑衅天子的威严。
不,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不容挑衅。
但错已铸成,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心中愧疚,在宫中一直很拂照赵柔,甚至对赵柔就相对自己的妹妹女儿一般好。
是幸也是不幸,赵柔入宫不过一年多,先帝就猝然病逝了,按照皇室的规矩,未生育过皇子的妃嫔,是要与先帝一起殉葬的。
太后娘娘自然不愿赵柔殉葬,她避人耳目找了个替身,以柔妃的身份下了葬。
而真正的赵柔,则隐姓埋名的入了雍王府做了夫人。
后来的事情,彤嫣就都知道了。
赵语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瞧着彤嫣的表情,很怕她接受不了这样赵柔。
彤嫣久久不能回神,很是怔然。
自古红颜多薄命,阿娘也难逃此劫。
不仅如此,与阿爹更是情深缘浅,如此曲折的磨难,也仅仅换来了不过几年的相守。
她叹了一口气,怨不得这么多人宁愿丢了性命,也要去争一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好似拥有了皇权,就可以拥有这世间的所有一切一样。
可阿爹,为什么不愿去争一争这皇位呢,明明已经唾手可得了,若是登上了帝位,她也不会丢,阿娘也不会因忧思忧虑而早逝。
难道是因为觉得这样对不起太后娘娘,想以帝位报答太后娘娘对阿娘的恩情?
彤嫣对赵语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她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奶娘,为什么要拐走我吗?”
她一直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奶娘铤而走险的拐走她,卖一个婴儿得到钱财,难道要高过在雍王府做奶娘的好处吗?更奇怪的是她前脚被拐走,后脚奶娘就淹死在了河里,怎么可能这么巧呢?很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指示的。
赵语被她这跳跃的话题,弄得一愣。
“你,不知道吗?姑父没有告诉你吗?”她疑惑又试探的问道。
毕竟雍王不告诉彤嫣,定然有雍王的思虑,更何况,这些事情也是雍王府内的事情,她虽然是姑姑的侄女,但是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而且若是彤嫣知道了,她又该如何与王府中的人和平相处下去呢?
“我,”彤嫣垂了一下眼眸,笑道:“其实我也勉强猜出来了,阿爹我也没有问他,只是想听你再说一遍而已。”
不过就是后院女人明争暗斗,还能有什么呢?
谁是最大的赢家,自然就是背后的那个凶手。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赵语咬了咬唇,有些为难,但也有些动摇,既然彤嫣都已经猜到了,她就算说了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况且彤嫣都开口问了,她若知而不答,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彤嫣了然的笑了笑,拉了赵语的手,安慰道:“我知道是我问的让表姐为难了,我只是想再求证一遍而已,表姐就当我没问过吧,不要紧的。”
虽是这么说,可她绝美的眸子中流露出的失落却让赵语更加有些愧疚怜惜了。
“我告诉你,只是你,唉,罢了。”若是她想恨就恨吧,这是她应有的权利。
赵柔回握住了她的手,怜惜的看着她,缓缓道了起来。
“买通奶娘的人是王夫人,也就是清平郡主的母亲。”她看着彤嫣波澜不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接着道:“你应该知道王夫人如今已经是个疯子了,她的疯其实是人为的。
当时姑父是想直接了解了她的性命,为姑姑报仇,可王夫人毕竟是王家的女儿,王家又怎么会忍心让王夫人搭上性命呢,王家老太爷聪明绝顶,早就猜到了姑父的意图,在姑父下手前就亲自给王夫人灌下了药,一夜之间王夫人就疯了。
姑父又怎会不知道这是王家妥协后给他的交代,他就算再对姑姑情深义重,也没办法把事情做绝,毕竟王家势力很大,抗衡的结果也无非是两败俱伤,你又不知所踪,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找到有关你的消息才是。”
赵语微冷的笑了一声,淡淡道:“而且死了不过是一了百了,一辈子锁在后院里做个疯子,对她来讲才算是真正的还债。”
彤嫣沉吟了许久。
怪不得阿爹对彤卉这么不待见,王家与雍王府甚至是彤卉也毫无交集了,她也猜到了,这事与王夫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可是,最大的赢家却是雍王妃啊!彤嫣皱了皱眉。
“怎么了?”赵语有些意外,听了之后,彤嫣没有愤恨的眼神,反而是疑惑的神色。
彤嫣欲言又止,迟疑道:“那雍王妃与此事……”
“雍王妃也被迁怒了,但她却不是主谋,姑父责怪她管家不严,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赵语悄声道:“雍王世子不是王妃生的,自打你被偷走了之后,姑父就再也没去过雍王妃的房里,就连文安郡主都是雍王妃使了手段才怀上的,世子出生时,雍王妃还没嫁进来呢,世子是之前的一个通房丫头瞒着雍王悄悄生下来的。后来雍王妃没有办法,就把世子放在自己的名下养着,把那个丫头赐死了。”
“啊?”彤嫣惊讶不已,怪不得雍王妃与李齐也不亲呢,原来不是亲生的。
她忽然想起了李齐的眼睛,虽然挂着笑,但难掩眼中的阴郁与犀利,就像毒蛇一般。
她的直觉告诉她,李齐是一个危险的人,这样的人,千万不要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