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捕手

  孙喻雪下了车,进了霄鸿府,心里别扭着,一路走得飞快。

  忽然,她觉得不对,前边两个人正朝她跑来。从那样子判断,似乎不是好意。

  自从为复仇进入徐府,孙喻雪在心里无数次模拟过逃亡,从方向,到速度,就像一只猫一般敏捷地逃走,她是可以做到的。可是孙喻雪犹豫了一瞬,还是站住了。没足够的理由,现在跑了,反而惹人奇怪。二则,她想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蔺力死了,徐淐径的獠牙被迫露出来了,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呢?她没办法在这个关头跑开。

  两个人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一人拿出了绳索,另一人将她的手拽至身后靠拢,要用绳子去绑。

  孙喻雪一声也没出,仔细打量了两个人,这俩人是徐府的护卫,她见过的,但不知道名字。

  徐佑倧随后跟来,看到的已经是被绑住手的孙喻雪,大吃一惊,摔开其中一个护卫,拔剑出鞘,攻向另一个。

  “三爷!是我!您仔细看!我是奉命而来,三爷您不要让我难做!”那人一边格挡,一边气喘吁吁地分证。

  可是徐佑倧不做声,甩开剑花,沉默却顽固地继续攻击。

  “三弟,收手,”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熟悉的浑厚中音,熟悉的四方脸。是徐淐径。

  “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抓我的人?”

  徐淐径这会才真正惊讶了,三弟为什么说孙喻雪是他的人?自己的计划是不是会收到威胁?“这位姑娘是杀人凶手,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什么?她?她杀人?”

  一片黑沉沉清潇潇的庭院中,孙喻雪、徐佑倧、徐淐径三人都是一副黑沉冷清的脸。

  徐佑倧心里“为什么”和“怎么办”来回向上冲,两个简单地问题,却如此复杂难解。夜风呜呜的吹着,腊月中更酷冷,他心中形成了重重不成型的疑惧和惊怕。

  刚才火似的怒气,便渐渐冷却了,只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了看孙喻雪一脸平静,转向大哥,放缓了口气说:“大哥,我们不要在这里说了,换个地方?”

  徐淐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首先是这句话,准备好的答案倒说不出口了,轻描淡写道:“三弟,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相信大哥。人,我是要带走的。”

  “为什么?”

  “她杀了人,蔺力是她杀的,二夫人也是因她而失踪。现在我们要把孙姑娘关起来,先问出二夫人的下落。”

  “什么?”

  “孙喻雪下了毒给蔺力,致使他死亡。至于是二夫人指使,还是她自己为主报仇,从现在就需要去拷问她。那些毒信也是她的诡计。”

  徐佑倧听着那些话,满心觉得荒唐,尤其是知道徐佑倧做了什么之后,除了荒唐,还有惧怕,但他还不想说出来,只得喊道:“大哥,这没有道理啊!说不过去的,她熬了解药才救了你的,你怎么能……不是她!你明知不是的!”

  徐淐径微微皱起了眉,冷笑道:“为什么我明知不是呢?”他嗅出了这话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两个人对峙着,孙喻雪悠悠插了一句话:“两位爷,我能插一句话吗?”从徐淐径的话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这里的一切,虽然没想到,但是不由地惊叹荒唐,这个恶人还真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想了个套儿,将自己扭了进去。

  徐淐径示意两个护卫放开手,孙喻雪活动了一下胳膊,但是手仍是被绳子紧紧绑在一起,并不能活动很大范围。

  “这儿太冷了。”

  徐佑倧皱了皱眉头,对她没看出眼下的危险而担忧,“大哥,可以走吗?去聚璃堂,咱们把事情说清楚。这件事儿很深,但和孙姑娘确实没什么关系。”

  “三弟,你到底怎么了?”徐淐径突然怒了,“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她杀了人,现在需要关押起来!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违抗族长之令吗!”

  徐佑倧一怔,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再在这里争吵下去了,“两位护卫,麻烦你们将她关押起来,但是关押到我的书房。”用眼神向徐淐径询问,徐淐径默认点头。

  护卫带走了孙喻雪,这边儿两兄弟互相凝视,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什么。“是很冷,走吧,我们去聚璃堂,像你说的那样,说清楚这些事,再去审问孙姑娘吧。”徐淐径说着,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在前边。

  聚璃堂里。

  “三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钱大人的断案,结果就是这样?一个丫鬟出来背所有的锅?”

  “三弟如此肯定罪案不是孙喻雪所为,是为什么?真是奇怪,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又会毒,又曾经救过你,你不觉得她背后的谜团太多了吗?这样你还信任她?难道……你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如此相处着,动了真心!”

  “大哥你胡说什么!不是因为这个,我知道这事儿不是她做的!”

  “那你说说看,是谁?”

  这个问题一击而中,徐佑倧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我怀疑就是你吧。贾峰的证言只能侧面证明大哥做了不少恶事,但是蔺力的死和二夫人的失踪,仍旧需要实证。

  “可是大哥,孙姑娘不是凶手啊,她只不过是熟悉药性,判断出血书的毒,给我们熬了解药。当时她也在宴席上,如何能够将血书射于门廊上呢?如何分身去杀的蔺管家呢?她又有什么动机呢?要真是她,何苦要救我们?”

  “想是你糊涂了,我刚才不都说过了?门廊上和礼物中的两件血书,涂的毒药毒性不强,只是为了转移视线,以及向徐家泼了脏水,真正目的是杀害蔺力。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还有谁同二夫人脱不了关系?你怎么痴迷不悟?要不赶紧去审问她,柳氏生死不明,可怎么办!现在只有她知道二弟妹的去向。怎么,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

  “我为什么这么奇怪,是我奇怪吗?大哥心里清楚的很,我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