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两更合一】脑子被醋淹掉的人

  桑暖没有说话,静静得听他说。

  裴泽寒对上她的眼睛,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而后,他转过头去,看向空气,眼睛里仿佛被蒙上了一阴霾。

  桑暖心里疼了一下,想说如果回忆不那么美好,就不要说了。

  就在这时,裴泽寒开口了。

  “那时我才5岁,不知道我妈用了什么方法,把裴老爷子骗了来。

  他一看到我,就走不动路了。

  我被抱回裴家。

  当时我特别开心。

  我终于,不用在红灯区生活了。

  可是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把我给扔了。

  扔回了那个让我厌恶的红灯区。

  我记得我被送回去的第一天,我妈歇斯底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我以为我的腿被她给打断了。

  她用英文和西班牙语骂我。

  因为她有一个相熟的嫖客会说西班牙语。

  后来,我几乎天天被她打,变本加厉。

  她把我关在一个黑房子里,不给我吃的,我很饿很饿。

  我想逃跑。

  黑房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堆起来。

  一点一点往窗口爬。

  我终于爬了出去。

  可是我跳下窗户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她。

  她冲出屋子来打我。

  我知道,如果再被她抓回去,我会被她活活饿死。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用立在门口的椅子打她。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那么大力气,就这样跟她厮打在一起。

  然后,她忽然就不动了。

  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吓坏了,丢下东西,没了命一样的跑。

  我一口气跑出红灯区,就迷路了。

  我没有去过红灯区以外的地方。

  我饿得不行,看到有流浪汉沿街乞讨,我不会乞讨,就上去抢他们手里的食物。

  我能打人,我告诉我自己。

  然后,我朝着一个正在向一辆豪华汽车伸手讨要东西的流浪汉冲过去。

  成功抢到了他手上的面包,当然,也被他打了一顿。

  流浪汉走了。

  我满头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这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我面前。

  我眼睛都是血,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是个少年。

  那个少年转身朝车子里的人说,‘爸爸,我们救他吧。’

  我被父子俩所救。

  醒来之后,那位父亲就问我想不想跟着他。

  我出生之后,一直没有名字,是他给我取了名字,叫聂泽寒。

  我成了聂家第二个养子。

  聂风,是我哥哥。”

  说完,裴泽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整个人都轻盈了。

  桑暖久久不言。

  裴泽寒有点紧张,寻着摸到她的手,重重攥在手里,似是怕她会跑一样。

  “桑宝儿。”他尝试着叫她。

  桑暖回神,“王八蛋。”

  嗯?

  裴泽寒紧张。

  这是,在骂他?

  “那个老东西真是个王八蛋!”

  桑暖又骂了一句,表情气愤。

  她看向裴泽寒,眼睛里满满都是怜惜。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5岁的裴泽寒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

  她爱的人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源于那个老东西把裴泽寒抱回去,又丢掉开始的。

  裴泽寒的心细细密密被小针扎了一遍,不疼,反而痒的难受。

  “所以,你不能再抛弃我了。”

  桑暖看着他没说话。

  “更不能跟我离婚。”

  “我只有你了,桑宝儿。”

  当天晚上,裴泽寒第一次征得桑暖同意,把一直躺在两人中间的分割线,南逸小朋友抱去了一边的儿童床。

  这床他买了好久,一直没敢当着桑暖面儿拆。

  还是刚才在书房,看气氛合适,让林姨偷偷拆了装好,安在他床边儿的。

  可怜的南逸崽崽还以为自己睡在妈妈怀抱里。

  裴泽寒盼星星盼月亮,如愿以偿把桑暖抱在了怀里。

  他给桑暖说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

  “在聂家,我虽然是养子,但其实,我跟打手差不多。”

  “聂风身体不好,我只见过他两次,他就被聂卫恒隔离了起来,直到他长大,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保护得小心翼翼。”

  “聂卫恒对我,和对聂风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来,我去了L国,那边的势力全是我的。”

  ……

  “你为什么会跟聂卫恒决裂?”桑暖忽然问。

  “从裴老爷子去M国找到我,说要带我回裴家认祖归宗开始。”

  裴泽寒苦涩一笑:“聂卫恒跟裴家有仇,知道我竟然是裴家人,就直接把我扫地出门了。”

  “就是那个时候,俞松主动跟了我。我以为,他是可以信任的好兄弟,结果……”

  裴泽寒没再往下说了。

  桑暖抱紧他。

  原来,他一直都在被人抛弃。

  母亲是,爷爷是,养父是,连兄弟也是。

  “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裴泽寒的声音轻轻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察觉不出的颤抖。

  桑暖闭了闭眼睛。

  “嗯。”

  *

  恋爱手册第二期,裴泽寒带桑暖去了日本国。

  京都已经到了银装素裹的冬天,她每天冷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原本心心念念想去马尔代夫晒日光浴,结果上了飞机才被告知是去日本国。

  比京都还冷。

  有点生气。

  问裴泽寒,他给出的理由是,“你上次夸许穆阳请客那家日料店的蓝鳍大腹好吃,我拍了一整条,在日本国,带你去吃最新鲜的。”

  得!

  这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又醋上了呗。

  算了,不跟这种脑子被醋淹掉的人计较。

  虽然很冷,但日本国也很好,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来过呢。

  裴泽寒包圆了摄制组的所有费用,所以此次拍摄,他基本承担了导演的工作,该拍哪里,不该拍哪里,全由他说了算。

  摄制组仿佛是来跟着蹭游的。

  原本当天就能完成的工作,足足让他拖了三天。

  拉着桑暖逛遍了东京所有适合恋人去的地方,最后一天自由活动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正在日本街头拍戏的陆池,三人友好地吃了一顿饭。

  桑暖上辈子跟陆池合作过几次,印象种得不错,就在席间跟他多说了两句话。

  当时,裴泽寒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结果回了酒店,裴泽寒不依不饶,非逼着要她回答,他和陆池到底谁比较帅的问题,不说不给睡觉。

  桑暖忍无可忍,直接扯掉他围在腰间的浴巾,一个臂摔,把人摁在了床上。

  全程都是她主动的。

  顾忌到裴泽寒的腿刚好,又走了这么多路,跪不得。

  然而,到了最后头,桑暖意识模糊,眼睛上像是被糊上了一层水雾,看什么都朦朦胧胧,

  似乎,他们俩换了个位置。

  裴泽寒YA在她身上,耳边是他一声声缱绻地喊她:“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