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小心被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砸到了哈哈哈不用担心呐哈哈哈……药研快帮我拿点丁子油来……”
第37章02.DieLüg
※医学方面描述不作保证完全正确。名古屋地理方面的描述我保证无误。
石切丸叹了口气,望向壁挂金钟的方向缓缓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都活在回忆里。这种人固然不对,却是值得原谅的,因为他们的往事,实在是刻骨铭心。”
二十代的年轻人经历毛线的jīng神创伤。
顶多是彼得潘综合症的完美主义者,一尘不染象牙塔上的王子公主,孩子气地举起生他养他的蜂蜜玻璃瓶,gān脆破罐破摔了吧。
你们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这样说着的石切丸掀开鱼缸盖,鱼缸里的乌guī慢慢地向桌角的光亮挪动。
年幼的浦岛虎彻是妄想症患者,说自己曾经在海底与小龙女无忧无虑,小乌guī见证过他和她心心相印。
事实上,自我解离的体验大多与不幸的童年有关。家里人常年不和的氛围与忽视,造成浦岛沉湎于制造另一个自己,神游太空。
他二哥忧心忡忡地把他送来又领走,留下这只从梦里爬出来的动物。后来浦岛健康正常地长大,小时候的胡话忘光。他大概也没想到,这只乌guī生得半脸盆大。
即将来访的患者是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的大学生模样的男性。
他总板起仪仗队员似的肩膀,挺直后背,用发胶梳理整齐的头发下是毫不懈怠的前额,琥珀色双眸下盘踞黑眼圈。他小心翼翼地穿戴正式,担心弄脏别人的座椅所以把他的公文包靠在地面的椅子脚旁。
因为他丝毫没有沾染刺鼻的须后古龙水味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愿意为他端上一杯玉露茶。
用来招待普通客人的是京都产的宇治茶。可石切丸宠爱所有提前预约的患者,每年专门订九州的玉露茶招待他们。
除了法定连休,每周五下午四时这位年轻人定是如约前来。于是我恶作剧地在值班室日历上每月周五整个竖条上格子里都贴上草莓。
每天记手帐是医生石切丸的习惯。楼下国广文具店经常送一两叠贴纸,石切丸老是忘记把冒着红心飘着金粉的几张带走。
石切丸医生原先就职于大阪某家医院,后来转到常年人手不足的名古屋千惠区赤十字病院。年近退休的内科医生终究跑不快,追不上大医院的节奏。
他索性在旁自立门户,开个心外诊疗室。地点距赤十字病院很近,隔条马路,藏匿于砖头huáng的公寓之间。在尖利的急救车划破灰泥暗白的斑马线前,这里尚余几分奇异的宁静。
如此了无生趣的地方不太适合养老,更不适宜安放不走运的我。
医学生的日子比其他所有学科加起来都要长。
同门堂弟太郎次郎两人都已经名古屋大学法学部毕业考上热田区役所的公务员,可我还差一年实习没毕业。
好巧不巧,本来是外科的我上次实习期间出门遇到车祸。康复后上班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果不其然出了事故,间接导致孕妇和孩子感染细菌死亡。
虽然事后调查说主要责任人不是我,但自此我老是觉得手术台的聚光灯刺眼。
家里人一定要让我们做律师或医生之类稳定的职业。因此从名大医学部退学转到某个短大的心理学科成了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太郎说剑道教室里有个和他一样的大个子中年男人是位快要退休的心理医生,就帮我牵了线来这个清闲地方实习。
原来名大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小地方呐。我立马答应下来,为了旁边另一所教会大学女生红扑扑的脸蛋白花花的腿。
诊所内只有石切丸先生一人,大清早地亲自打扫卫生,念叨清除不净。
石切丸天生擅长需要倾听安慰的行业,声线沉稳,语速缓慢,令人安心。治疗手法中规中矩,无可指摘,更不会用催眠之类的手段糊弄。
他承认自己的缺点是迷信,每天离家之前要看完天气预报结束后的占卜才行。
我作为助手待了几个月后发现患者们几乎都不是严重到需要住院程度的抑郁症。
他们是需要安静的场所和一些人来替他们洗洗创口,上点药。
想隐藏病史的人例如:活泼开朗的大学生、深受信任的上司、悲戚哀伤的中年妇女、满头银发的瘦弱老人等等会来这里向石切丸闹闹情绪倒倒苦水,顺便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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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最核心的症状就是,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无法阻止自己沉浸在低落的情感里,或者受他们控制,比如幻灭感,失落感,比如觉得一切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