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听得里面传来男人的灰心叹气。咪酱光忠翻倒在地上拖长声音埋怨长谷部怎么出现在这里,记得明明自己扑倒的应该是审神者撒酱。长谷部则厉声训斥,没有主人在就无法无天,罚抄大般若心经七七四十九遍。

  青江噤声,悄悄地往本丸城门外遛去。

  埋头抱腿坐在城门槛上的审神者瞥见有人来了,絮絮叨叨地问他,远处那座原来就是阿津賀志山啊为什么战场离这里这么近却一直没有出战,为什么别人家的审神者本丸里热热闹闹地,自己本丸里连个太刀队都没云云。

  青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还是先洗洗睡吧,夜长梦多。

  妈蛋还是不是好基友男闺蜜了?审神者回他一个眼刀,紧紧抱住青江,眼神迷离地咕哝道来吧我要扳直你个基佬,然后一会儿呜呜呜地哭了。

  青江不是那种见到女性流泪就手足无措的纯真少年,他总是怀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愧疚感,深夜里一旦出现抱住他哭泣的女性——很久以前自己砍杀的女性的面貌总是不知为何模糊地就会浮现在他面前。当他忍不住搂住哭泣的苦命人时,会习惯性地摸摸她们的头发。

  审神者感觉自己被扶着靠在墙上,旁边传来门开合的声响,有人靠过来抱住了她,如同捡到救命稻草一般。勉qiáng睁眼看的时候,她发现这里虽然结构相似却不是她自己的房间。搂住她的怀抱拥有似曾相识的味道与触感,沉闷得令人窒息。她慢慢地试图把头转到背后,身后的人把她抓得更紧了,丝毫没有顾虑到她已经缺氧窒息,就好像害怕黑夜的孩子寻不到安慰与催眠曲,无能为力地将希望寄托在玩偶,仰卧着,耳边垂挂泪水,不敢用无望哭声惊动沉寂,企图用自己的拥抱换来另一种想象中的安慰——唤起她沉湎于无尽黑色背景的梦境记忆。

  耳边传来轻轻抽泣声。

  似乎是发觉到她醒了的缘故,身后似乎被使劲压抑住的声音听不见了。

  原先抓住怀里人的手臂的手摸索着,略热的手心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脖颈。

  静静地,她知道自己听过几夜——或许是十几次——他的呼吸声或许永远是虚假的安详。

  她问一期一振,可否借他的浴室。

  他嗯了一声,慢慢地摸上怀里人的下颚,指尖摩挲她的唇形。

  再次醒来时她仍然是在他的怀抱中,这回轮到她紧紧抓住什么掩盖油然而生的凉意。

  身边的付丧神熟睡中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搭在她的头发上。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拉起毛毯。或许名为付丧神的妖怪并没有和人类同样对温度的敏感,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盯着他身上的审神者姓氏标记,哪怕是不经意地映入眼帘,羞愧者仍然无法停止折磨自己内心。

  她感觉不知来自何处凝视的眼神,紧张地坐起身。

  与自己预想中的简单齐整不同,一期一振的房间满满当当地散落各类物品,天际仍然是灰白的冷色调,可是并不能看十分清楚——她发呆似地观察他的房间,直到同样夹杂灰色的人影向她挥动双手。

  「唷!早上好~吓到发呆的傻姑娘了?」

  被早晨充满活力的声音吵醒,身边人也慢吞吞地起来,拉起住被子裹住两人,又从背后把头沉沉地搭在她肩上,距离近得她能捕捉到一期一振睫毛低垂的细微动作,背部闷闷地透过他的胸口闻到不耐烦的声音气息湿润地滑过她耳廓——

  「鹤丸吗?」

  一瞬间让审神者产生站在那里的付丧神从未离开自己的幻觉。

  后一天早上,烛台切光忠悠闲地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活着。虽然压切长谷部昨晚是一副恨不得刀解了自己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放过了他酒后的肆意妄为。没有小黑屋,佛经不用抄,改为三个月的早班厨当番,这正是他有这个本丸的记忆以来一直在做的,几乎默认为属于他职责范围内的任务。

  名为烛台切光忠的付丧神们会不约而同地定时地在某个2ch帖子里jiāo流自家本丸的状况,比如最常见的是马当番畑当番最终认真gān的只有自己啦,然后被迫包下所有本丸内的家务活化身本丸之母服务大众啦,或者成为女性审神者的私人随从、专用司机、特级大厨,随叫随到的男朋友啦,情话表白每天必须连着不重复花样说三次以上的完美情人啦,无论做什么都要陪着的保姆啦,甚至从饮食起居开始无时无刻地细心照料没有行动能力的审神者拉等等。那些都还说得过去或者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也常常感受到审神者来自女性的吸引力。人类就是容易沉迷于爱情的生物。不过当他翻到有烛台切光忠控诉到审神者甚至要求或者说qiáng迫付丧神改变性向亲吻另一个不情不愿的付丧神的时候,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