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周朝王域国都,天下第一城,它的富丽堂皇,它的高大雄伟,它的王者之气,没有任何一座城可以望其项背。
作为白大陆的政治中心,它的防御能力当然也是天下第一。
离城也叫金城,并非是因为离城是金子做的,而是因为离城在夕阳下闪耀的光芒无比灿烂,宛如一座金子做成的城池。
离城一小半是白玉做成,当初周朝开国皇帝集天下白玉试图建立一座纯白玉打造的城,无奈离城太大,就算是先下之主,也不能凑足足够的白玉建城。
白玉华贵稀有,离城建了一半,白玉就消耗殆尽,而且是最初的离城规模。
如果以几次扩建之后的离城看,当初的白玉,只够建如今离城的三成。
离城的中央大街是完全由白玉做成,在上边行走,宛如踏雪而行。
中央大街两侧是两排枫树,皇室选择枫树为自己的植物代表,皇室觉得周朝一统天下,是将士们所流的鲜血,染红了枫叶。
枫叶对于王域,如知秋树对于雨国。离城只有三处建筑是纯白玉做成的,没有掺杂任何白色大理石或者象牙之类的材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照到离城,离城的城门就已经打开了。
宽阔的中央大街,夜色的朦胧还尚未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不刻意去看还很难察觉到的茫茫迷气,两位少年缓步走在中央大街上,一个稍微高一些,一个稍微矮一些。
高一些的少年二十多岁,一脸的轻松,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精神头十足。
他旁边的那个稍矮一些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脸庞非常精致,一双深如湖泊的眸子似乎有一股吸引力,平和柔美却又透着凶狠。
那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夜未眠的样子。
稍高一些的少年对旁边稍矮一些的少年说道:“秋若,何必那么认真呢?我就觉得你一夜未眠,没必要。”
疲倦的少年说道:“哥哥,我和你不一样,先生布置的题,你想都不想,呼呼睡了一夜,连一个敷衍的态度都没有吗?待会先生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哥哥说道:“没有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秋若说道:“哥哥,你是不是太不把先生当一回事了?”
哥哥说道:“如果雷池与凤城双城互斗,谁能从中获胜?雷池和凤城,只是老师课本里描绘出来的两座城池,现实里根本就不存在。先生给我们提出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件让我们去推算,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去浪费时间和脑子去想,因为我的脑袋,是要去想可能发生的和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书本中雷池有自己的盟友和死敌,凤城也有自己的盟友和死敌,雷池凤城牵扯到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地理环境也是有着多种作战的可能,双方的资源也比较充分,发生战斗,可能性太多,一条一条的推算,太耗费心神。我觉得,老师给我们出的题目并不难,只是太过于复杂!简单而复杂的事情,不是军师应该操心的。一团乱麻,只有平庸的人才会去解开,你我不是庸才,那么对乱麻置之不理,要么以快刀斩之!”
秋若骤然停步,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
哥哥感觉到秋若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怎么了?”见到了秋若脸上的神情,哥哥略一停顿,不等秋若回答,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老师在等我们过去。虽然我看不起老师给我们出的题目,但我对老师还是非常尊敬的。”说罢,哥哥转身,继续往前走。
“寒恪默!”秋若对着哥哥的背影说道,“你想过我们回到故乡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哥哥寒恪默冷笑一声,说道:“阴天依旧,下雨依然。何必去想天晴之后的阳光呢。”
阴天依旧,下雨依然。
这是雨王寒默给自己远在离城两个儿子回信上的一句话,藏在长达三页深切关怀的话语之中。
这是一句暗语,让他们兄弟二人在离城的一切活动如常。
此二人,就是寒默的两儿子,寒恪默与寒秋若。
寒秋若跟上哥哥的脚步,说道:“待会如果老师问你布置的题目,你怎么回答?”寒恪默说道:“就实话实说,那种题目,我懒得想。”
远武堂是军师府专门培养人才的下属机构,远武堂并没有专门的讲课地点,也没有专门给远武堂设立的建筑物,进入远武堂的学生是军师府的高层挑选的,远武堂的老师也是军师府派的,每位老师带十名学生。
最后那十个学生可以从远武堂进入军师府的,只有两人。
有老师的地方,就是远武堂。
军师府,王域在朝堂之外最重要的两个机构之一。
军师府有八名军师,大军师,二军师,三军师,依次到八军师。四军师至八军师,五人专门观察五大诸侯,大军师二军师统观天下大局,二军师效忠东王域,也是协助,也是监视。
军师府并不直接参与政事。
远武堂的学生并不知道同学的真实身份,除非有兄弟俩,哥哥知道弟弟,弟弟知道哥哥。
寒氏兄弟的老师叫勉潭,在军师府当中的地位不详,远武堂的学生也是不知道老师的身份,甚至老师也不知道有的学生的身份。
比如勉潭,他教的十个学生,一个学生的底细都不被告知,好在勉潭专心教学,并不会被琐碎之事干扰分神。
今天,勉潭在军师府的最顶端分别召见自己的十名学生。
离城围绕君山而建,君山高八百八十米,军师府就坐落在君山之上。
军师府的所有建筑,都用白玉做成,军师府位于君山之高,也是象征着军师府在皇室当中的地位。
现在的君山已经没有了普通山峦的样子,整个高山,都被军师府的人布置的极为华丽,很多石头都是经过了特意的打磨,山上满是奇花异草,没有一寸土是脏的,没有半块地是凌乱的。
君山尖峰已经被削去,最顶端是一片平阔之地,可容纳万人。
离城城墙最高处也只有三百米,因此于君山之巅,可俯瞰周围方圆。
寒恪默和寒秋若两人从中央大街登山而上,君山峰台有重兵把守,不允许闲人进入,但他们兄弟两人并不是闲人,远武堂的人,以后是有可能进入军师府的,虽然概率只是五分之一,但是说实话,五分之一的概率虽然不高,却也不低。
寒恪默和寒秋若登上峰台,宽阔的峰台上,只有老师一个人在峰台的边缘背对着他们席地而坐。
兄弟两人和同学试图打探老师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每一个军师府的人都说不认识勉潭,哪怕是有一名同学把老师的画像给军师府的人看。
勉潭知道此事之后,把那名给自己画像的学生从峰台扔了下去,然后微笑着对在峰台上目瞪口呆的九名学生说道:“把老师画的这么真实,不太好,下次你们谁要是给我画像,一定要把我画的比实际好看一些。”
勉潭已经六十七岁了,看来人只要活着,就不会不在意自己的样子。
勉潭从来没有打探自己学生的背景,免疫好奇的诱惑,也是一种修养。
峰台虽高,但并不寒冷,刚才兄弟两人快到峰台的时候,还穿过了一片桃林,只是峰台上的风有些大。
勉潭虽然很随便的坐着,背影却显得很有精神,青色长衫在风中凌冽,看上去他应该感觉到寒冷,但勉潭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显然不在乎自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