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夜晚,天气已微凉,二人坐在屋顶上,习习凉风拂过,倒也舒爽惬意。
白梦瑾喝了口酒,忍不住轻笑,“刚来这儿的时候,我一直都冷冷地,对什么都不关心。
那时候,师父就会在晚间带着我上房顶,看星星、看月亮,给我讲故事。”
回到宝应的白梦瑾,内心是脆弱的,这里有她十几年的生活记忆,身处其中,难免会被影响。
“你师父?”宋昱宬愣了下,不应该是养父么?怎么就成师父了?
“养父也是师父,我这一身的本领,都是师父师母所传授。师父教我功夫,师母教我医术,他们待我如亲生女儿,我也当他们是亲生父母一样。”
或许是白日祭拜、满心思念哀愁无处宣泄,或许是今晚的夜色惑人,或许是身边的人体贴入微又值得信任,此刻的白梦瑾,只想对身边人倾诉。
“今天你问我师父姓宋?是的,他姓宋,跟你一个宋,如果正经论起来,他应该是你的祖父辈。
假如没有当年那一场变乱,我师父,才应该是坐在那个宝座上当官家的人。”
白梦瑾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扭头去看宋昱宬,“所以按辈分来算,你得管我叫姑姑。”
前面的话,宋昱宬还没有多么吃惊,从白天看见墓碑上的名字时,宋昱宬就在怀疑了。
在狐狸岛的时候,他就猜测过,白梦瑾身后应该是有一个身份尊贵、位高望重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一场变乱后流落北国的名臣勋贵。
今天一看那名字,宋昱宬心里就有了个猜测,或许,白梦瑾的养父,是大赵的宗室皇亲。
只是没想到,这人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贵,细算一下,那他应该是钦宗的孙辈,当今圣上的叔父,血统最纯正的皇裔。
难怪白梦瑾手下有那么多能人异士,想来那些人都是当年追随二帝到北国的忠臣良将之后,为了光复大业,隐姓埋名忍辱负重。
这些早有猜测,倒不至于太过震惊,让宋昱宬惊讶到差点儿跳起来的,是白梦瑾最后那句话,按辈分来算,他得管白梦瑾叫姑姑。
细算一下可不是么?白梦瑾是宋悯的弟子,也是养女,论辈分应该与官家是同辈,宋昱宬可不是该叫人家一声姑姑怎么?
这还有天理么?上辈子比她小十岁,这辈子好不容易同岁了,结果又小了一辈?老天爷这是要玩死他啊?
宋昱宬心中愤懑不已,扭头却见到白梦瑾笑的开怀,这下更郁闷了。
“不管是姑姑还是姐姐,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别想跑了。”
宋昱宬一咬牙,迅速挪到白梦瑾身边,伸手就讲人紧紧搂在了怀里,凶神恶煞般低吼了一句,便低头吻住了白梦瑾的红唇。
自狐狸岛亲过之后,这些天他们两个都没再亲近过。
一则是身边人太多,尤其是白六郎盯的太紧,宋昱宬根本没机会。
二则宋昱宬也不想太急切,白梦瑾的个性太强,对他的感情也没那么深,这种情况下宋昱宬若是频频胡闹动手动脚,恐怕会死的很快。
所以这些天以来,二人虽然形影不离,却没有什么过于亲昵的举止。
这会儿宋昱宬真的是被气昏头了,索性什么都不顾,先亲了再说。
炽热霸道的吻侵袭而来,微醺的白梦瑾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牢牢霸占住红唇,继而侵占了心神,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宋昱宬肆意探索、恣意勾缠。
良久,二人这才分开,宋昱宬抬手轻抚白梦瑾微肿的唇瓣,眼神幽暗危险,“今天先放过你,以后如果再提辈分的事,小心我将你就地正法。”
此刻二人还在屋顶呢,一个不小心怕是要滚落地上去,滚下去倒也无妨,惊动了白六郎,那就尴尬了,所以宋昱宬只能适可而止,倒是没忘了警告白梦瑾。
白梦瑾瞪了宋昱宬一眼,“你不怕我阿爹和六个哥哥抡刀砍你就行。”小样儿的,吓唬谁呢?
宋昱宬被噎了个正着,顿时怂了,“不敢,不敢,怕死了,你家阿爹是女儿奴,你家哥哥们都是妹控,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跟未来岳父还有舅兄较劲啊。”
能不能抱得美人归,最后还得看白相爷得意思呢,宋昱宬可没胆子惹白宗政。
宋昱宬乖乖认怂的模样太可笑了,白梦瑾捂着嘴偷笑,偶然间抬眼看宋昱宬,正好与他含情的桃花眼对上,笑容就这么停在了脸上。
“时候不早,我回去休息了,你要喝酒自己喝吧,别喝多了耍酒疯就好。”
白梦瑾避开目光,挣扎着从宋昱宬怀里出来,打算跃下屋顶回屋睡觉去。
“别动,好像不对劲儿。”宋昱宬却忽然搂住了白梦瑾,带着她压低身子,伏在房顶上。
白梦瑾最初还以为是宋昱宬又在耍花招呢,可接下来就听见了一些不同的声响。
白梦瑾心下一凛,这分明是有人趁夜摸进庄子了啊。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的来了,行啊,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好好招待他们一番就是了。
宅子外好多黑衣人,看起来不下百人,这些黑衣人动作敏捷的跃上墙头,飞身而下,灵敏轻巧的靠近正房。
看这些人的动作就知道,功夫都不弱,都是好手。
有人靠近窗下,伸手捅破窗纸,将一根冒着烟的管子伸进去,不用猜也知道,肯定用的是迷香。
这些人应该是想将屋中的人都放倒,然后再动手,以免动静太大惊动了旁人。
不过可惜啊,他们来的时机不对,偏赶上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房顶喝酒谈心,这不就被逮了个正着么?
“几位既然来了,那就正正当当的来一场,弄这些鸡鸣狗盗的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儿丢人啊?”
宋昱宬从房顶站起来,看着地上那一群黑衣人,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来啊,上来我请你们喝酒如何?”
宋昱宬的出现,把院子里那些黑衣人都吓了一跳,仰头望屋顶看去,就见一人身形修长,立于屋顶之上。
微风吹过,将他衣襟吹起,飘逸洒脱恍若仙人。
“被发现了,放箭,射死他,免得惊动了庄子里的人。”黑衣人的统领知道事情不妙,立刻下令放箭。
那些黑衣人背后都背着弓箭呢,一听这话立刻弯弓搭箭射向宋昱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