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进皱眉,扯了封蓝柚的胳膊一下,低声道:“少夫人,这个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别错过了,我可以去拜山长为师,山长的学问也很不错的。”
封蓝柚摇头,道:“再不错,也没人家内阁大学士好啊!”
江风进还要说什么,封蓝柚又道:“再说了,你以为老先生真想收我为徒?他就是馋我的糖蒸酥酪!”
江风进:“......”
张老先生怒了,桌子拍的砰砰响:“老夫耳朵没聋!”
这两人说悄悄话能不能敬业一点,至少声音压低一些!
‘悄悄话’它不要面子的吗!
封蓝柚立即转过头来:“老先生,笔墨伺候?”
张老先生看着封蓝柚,神色复杂。
还以为封蓝柚一定会选择当他的徒弟,毕竟他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很有自信,一般人根本无法拒绝这样一个机会。
虽然带着试探的成分在,但真被拒绝了,心情还是很复杂。
他摆摆手,道:“去吧,在东屋。”
封蓝柚看了江风进一眼,江风进立即往东屋去了,很快拿了笔墨纸砚出来,一一摆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态度恭敬。
张老先生也不再多说,随手写了几行字,十分敷衍,盖了印章就丢给了江风进。
江风进此时也不生气,他十分珍重的将推荐信吹干,然后折好,放入怀里。
这个机会是封蓝柚费尽心机替他争取来的,他必定要好好珍惜。
以前他从未想过要科举入仕,如今却对科举入仕十分渴望,只有步入官场,他才能有得到权势的机会,有了权势,他才能以一己之力撑住侯府。
少夫人才不用那么辛苦,每日里为了他们奔波,而那些与侯府过不去的,如平阳伯府之流,到时候他都不会给对方冒头的机会。
封蓝柚十分郑重的对老先生道谢:“多谢老先生的引荐,您的恩情,我们文昌侯府记下了,往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二人便是。”
上来找老先生的人那么多,但拿到推荐信的,也就一个江风进。
封蓝柚知道老先生或许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写的这封信,但她依旧感激。
能拜张若霖为师,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封蓝柚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此时也不敢再惹老先生生气。
她将食盒里的几种糕点一一端出来,对老先生说:“这是我们侯府特制的秋日点心,老先生要不要尝尝?”
张老先生依旧气不顺,此时看到封蓝柚,是真的有些生气,几时有好看仿佛也好吃的糕点在跟前,他仍旧气咻咻的。
张老先生起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吧,可别再这儿聒噪了,吵的很!”
封蓝柚将糕点留下,两人又对着茅草屋行了谢礼,这才走出小院,将篱笆小院的门关好。
江风进这才开口道:“这个张老先生,人并不坏。”
封蓝柚点点头,心情格外好。
张老先生人当然不坏,否则她也不敢这般胡闹。
她以为今日会失望而归的,却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封蓝柚不由得感叹:“老侯爷定然是个很好的人,先是王少卿,后是庆王府,现在又有个张老先生,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帮助我们,都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不过,这也只能依靠一时,并不能依靠一世,这往后如何,还得靠你自己努力了。”
江风进点头,认真的保证道:“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少夫人的看重。”
封蓝柚笑着说:“不辜负你自己就行了。”
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改变他们的结局,并没想过要他们的回报。
毕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往后,还是要分开的啊!
两人回了侯府之后,封蓝柚便不再管这事了,只是将江风进之前写的那篇关于如何处置流民的文章拿出来,交给了江风进,让他去见张若霖的时候,一并拿出来,给张若霖看。
江风进觉得自己这篇文章写的并不好,他不懂封蓝柚的用意,他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听封蓝柚的,第二日便带着引荐信和文章,去了张府。
这事放在一边,封蓝柚也不再管了,毕竟她能帮江风进的都已经帮了,接下来就靠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封蓝柚特意去厨房嘱咐了一番,每个月有新的应季甜品或糕点了,便送一份去商山,给张老先生尝尝。
不管张老先生怎么想,侯府承他的情,而且他往后说不定就是江风进的长辈了,侯府总得帮忙孝敬着。
*
回到侯府三日后,江虎才从外地赶回来,只是他的模样颇为狼狈,手也受了伤。
他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一下,就急匆匆的去找封蓝柚。
封蓝柚见他这满身污泥,又浑身带血的模样,不由得吓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找不到陈元安的尸体了,不至于把自己人都搭进去,封蓝柚可早就嘱咐过江虎的,一不对劲就赶紧避开,毕竟安全第一,而且文昌侯府的人也不能露面。
江虎虽然满身狼狈,但是脸上却又喜色,他道:“少夫人,找到了!”
封蓝柚猜测的没错,国公府不敢亲自去做这件事,于是安排人找了附近的山匪,让他们去换尸。
江虎在找到那个村子之后,又顺着线索去剿匪,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抓了几个山匪拷问之后,终于得到了藏尸的具体位置。
他们当时更换尸体的时候,原本是想着只换尸骨,其他的陪葬器物一概不碰,包括连裹尸布也不能动,但是在真的更换的时候,才发现这种事情的艰难。
裹尸布和尸骨黏在一起,上面都是黏糊糊的泥土,以及腐肉和纠缠的头发,他们几个山匪看的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去扯那裹尸布,便连着这裹尸布和尸体一起换了。
后来又贪图陈公子墓中陪葬的金银器物,一不做二不休的,收刮了个干净。
与他们对接的是个富商打扮的人,这类人走南闯北的,空有钱财,却无权势,最不值得怕了,因此,山匪们才如此无所顾忌。
若是他们早知道这背后的人竟然是伯府和国公府,打死他们也不敢阳奉阴违。
那富商指定了个地方,让他们将尸体藏好,他们自然不会乖乖听命,转头就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是以,连国公府和平阳伯府如今也找不到陈元安的尸体在何处,只能与江虎一样漫无目的的搜查线索。
最终几路人马撞上,当场引发了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