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蓝柚让人去平阳伯府要说法,当然不可能去拍着门说我家孩子被打了,你们家长出来给个说法。
她只是叫人传了个口信王少卿,将平阳伯府大少爷针对文昌侯府的事添油加醋说了说。
让大理寺的人上门去找平阳伯府。
至于红金楼,砸了就砸了,她连个说法都不打算给。
回到文昌侯府后,家丁们问:“少夫人,这个陈大少爷该如何处置?”
封蓝柚看了被五花大绑的陈兆施,说道:“关柴房去,不要给饭吃。”
家丁憨直的问:“那给水不?”
封蓝柚:“平阳伯府高不可攀,哪看得上咱们侯府的水?快别寒碜人陈大少爷了。”
家丁应了一声,就无视陈兆施的挣扎,直接将他拖下去了。
站在一边的江风仪心中震惊,悄悄看了封蓝柚一眼,不敢说话。
天不怕地不怕的侯府二公子,此时心中莫名有些发怂。
封蓝柚也没搭理他,只是带着赞赏神情对小荔说:“江总管安排的人果真是好,功夫好,又听差遣,江总管可真是太可靠了。”
小荔也认可的点头。
在侯府一个多月,只觉得今日才算是真正当了世子夫人,仗着侯府的威势逞了把威风。
江风仪琢磨着封蓝柚一时半会估计顾不上他,于是打算偷偷溜走。
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封蓝柚说:“站住。”
江风仪:“......”
他有些不耐烦,没好气的瞪着封蓝柚:“干什么?”
十七岁的少年到底还小,封蓝柚也不能真的跟他生气。
但是十七岁的年纪,也最容易学坏,往歪路上一走,就很难再回头。
原本封蓝柚是真的不想管这麻烦的大少爷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这孩子将来的下场,她又实在狠不下心。
院子里有棵枝繁叶茂的银杏,下面摆放了石桌石凳,封蓝柚有些累了,便走过去坐下,抬头看江风仪:“过来。”
江风仪冷脸撇过一边,不拿正眼看她,也不说话。
封蓝柚倒是无所谓他的态度。
她直接对家丁们说:“把二少爷绑起来,锁祠堂两个时辰。”
江风仪震惊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封蓝柚:“你敢!你凭什么!”
封蓝柚好整以暇的坐着,冷脸看着他:“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大嫂!就凭你尊卑无序,脾性顽劣,不忠不孝,毫无作为,就凭你在外惹下祸端,连累侯府,丢了咱们文昌侯的颜面,还不自知,就凭你蠢笨,出身武将世家,身为元帅次子,却连文臣之后的陈兆施都打不过,就凭你无能!”
江风仪:“......”
江风仪脸色忽变,带着些难堪和羞辱,但是脸色都变幻了好几轮了,依旧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倔强的盯着封蓝柚,语气很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别以为自己进了侯府的门,就是这侯府的主人了,我们侯府可没有人承认你,你在外的声名,还不如我呢。”
封蓝柚倒是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那又如何呢?就算侯府没有人承认我,我也是文昌侯府如今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你的大嫂,侯府的主事人。你蠢笨无能,总给侯府惹祸,说到底,就是给我惹祸,我还不能说你了?”
江风仪:“......”
他姥姥个熊的这个死女人嘴巴好利索!
江风仪虽然是侯府公子吧,但是书真读的不多,没文化,吵架的时候可不就得吃亏吗?
“哼,自以为是。”江风仪口不择言:“等陈夫人收拾你的时候,你到时候可别哭。”
封蓝柚笑了,陈夫人自身难保,她可不怕了。
“你不解释吗?”封蓝柚问:“你和陈兆施,怎么回事?”
江风仪扬着高傲的下巴,不屑的说:“还能怎么回事,本少爷看那混账不顺眼,顺手就揍了。”
封蓝柚点点头,也无意追究,只是该有的惩戒还是要有的。
“我将陈兆施关在柴房,找他们伯府讨要说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风仪依旧板着脸,站没站样的,没有回话。
封蓝柚继续道:“因为你是我们侯府的少爷,我们是一家人,你在外面受了欺负,我作为你的大嫂,肯定要代表侯府去给你出气,我去找平阳伯府,就是找他们长辈的要个说法,这样一来,这以后京城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后,再遇上你或者我们侯府的其他人,也要掂量掂量,不敢轻易的对付你们。”
封蓝柚看问题很简单,她觉得原着中所写的,侯府的两个少爷和两个小姐,之所以会在外面总与人发生矛盾,产生冲突,轻则打架,重则被人陷害,都是因为老侯爷和世子以前没有关注他们的原因。
但凡这种事发生一次,老侯爷愿意出面处理,那么下一次,谁还敢轻易得罪这些少爷小姐?
老侯爷并不看重这些庶出的公子小姐们,并且这事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也就肆无忌惮了。
江风仪没想到封蓝柚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时间整个人都听楞了,眼神诧异的看着封蓝柚,神色有些松动。
一家人,这话以前,从未有人跟他说过。
更没有人给他出气,这些都很稀奇,叫他心里有些发热,更多的却是别扭。
此时看着封蓝柚都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总之挺复杂。
封蓝柚又说:“我会与平阳伯府的人交涉,他们的家丁来偷盗我们侯府的财务,他们家的人还来欺负我们侯府的少爷,此事定然不能轻易善了,但这是对于外人而言,对内,你的惩罚也不能少,根据侯府的家法,家中晚辈若在外惹下祸事,连累侯府,或在外花眠柳宿,夜不归宿的,我记得是要打二十家法棍的吧?”
江风仪目瞪口呆,方才心里的一丢丢感动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跳起来往后退了四五步,瞪着封蓝柚:“老头子都没打过我,你敢!”
封蓝柚站起身,笑着说:“这次看你还算听话,就不打你了,你自己自觉一点,去祠堂给老祖宗们上柱香,跪上两个时辰,这事便了了。”
江风仪梗着脖子:“老子不去!”
封蓝柚看着他:“去不去,由你。”
说完,封蓝柚也不管他,带着人走了。
江风仪一个人被留在院子里吹冷风。
他气哼哼的转身就想走,可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方才封蓝柚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脑子里冒出来。
我们侯府的人,一家人。
这个大嫂,或许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江风仪在原地站了几刻钟,站的他腿都酸了。
若是早去了祠堂,此时都跪完三刻钟了!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发愣呢!
他的随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他:“二少爷,咱们现在去哪?”
江风仪闷声道:“去祠堂。”
随侍大惊:“少爷,你真要去跪祠堂啊?”
江风仪没说话。
随侍有些担心的说:“祠堂阴气重,跪久了容易膝盖疼,以往我看世子爷跪的时候,每次跪完都站不起来,二少爷你从未受过这种苦,此时又是何必?世子夫人的话,咱真没必要听。”
江风仪突然开口说:“阿四,你看,从小到大,除了大哥之外,谁还跪过祠堂?”
阿四立即摇头:“没有了,听说老侯爷少时常被罚跪。”
江风仪突然笑了下,低声说:“你看,我都没有被罚过跪。”
阿四茫然,不懂二少爷这话的意思。
没被罚过跪,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