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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流言蜚语似柳絮,无助孤女不求生

  楹月呆呆的坐在门口,手里的雪花酥一条也送不出去了,平日里她跟邻里邻居的私交甚好,周边的老太太跟妇女们挺喜欢楹月的,刚开始觉得楹月是孤女,都敬而远之,后来楹月做了什么糕点,总是往各家各户送些,这些性情淳朴的夫人也就会还礼了。他们一般八卦灵通,上一次文照跪在大理寺门外便是他们告诉楹月的,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擅长八卦,楹月跟萧何的事传的满盛京城都是,跟春日里的杨花一般,飞絮蒙蒙,飘在盛京城里每一个角落。

  呆呆的坐在门口应该是两回,第一回是母亲重病的时候,第二次便是这次,仿佛坐在门口就会让楹月的心情好一点,其实不然,只是坐在这儿就什么也不会想了,没有思绪就感受不到悲伤。

  一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活,楹月如是想到。

  不然跟众人告个别吧,反正盛京城里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萧景清,文照,哥哥,曲叔叔,曲姨,林姨,皇后,芙姐姐,陈叔叔,好像没有了吧......

  楹月脑子里跟乱麻一样,对了,还要给滇南的外祖父写封信,外祖父到盛京要三个月,怕是见不到了吧。

  既然要告别,就一个一个来吧。于是从皇后开始,楹月开始安排自己的时间。

  姑娘又重新振作,走进屋里,跟林姨坐在一起,林姨又在做针线活了。楹月蹑手蹑脚的走近,拍拍林姨的肩膀,吓了林姨一跳,而她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容。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

  “林姨,你在干什么啊”楹月的眼睛已经瞟到林姨手上的衣服了,真的是红的刺眼。

  林姨跟平常一样说话,嗔怒道:“我还能干嘛,我给你绣嫁衣啊,你这孩子自己又不绣,只能我代劳了。”林姨此时正在拿一把剪刀剪掉上面的多余的线。

  楹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这么草率,草率到好想快点结束。可她强忍着心头的悲伤,抱着林姨道:“林姨,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头埋在林姨的腋窝里头,林姨任她抱着,横竖也没打扰到她绣花。

  楹月缓缓开口道:“林姨,你打算给我多少嫁妆啊。”

  林姨道:“怎么,你这孩子还怕我克扣你的嫁妆钱吗?”

  楹月幽幽道:“不是,林姨你不要给太多,没有用的,你一定要拿很多很多钱,给自己养老,一定要过的好一点。”

  声音从腋窝里传来,有些沉闷。

  林姨对着她说:“快起开,你的眼泪水都把我衣服弄脏了,等下该重新换了。”

  楹月抬起头,眼里泪汪汪的说:“这你都能感受到。”

  林姨拿了一把剪子再次剪掉线头,继续说道:“丫头你别多想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哎呀,你这样的娃儿活着就很不错了,你还活的没心没肺十几年,老天就是不公平,你要是不知足只能下半辈子过的更惨。”

  楹月看着这么淡然的林姨心里其实挺难受的,不知道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般安稳。楹月肯定等不到那个答案,但是她打心眼里希望林姨跟现在一样无所谓。

  林姨端起刺绣的箩筐就要走,楹月扯着她的裙摆,还带着哭腔的说道:“林姨,我能看一下家里的账本吗?”

  林姨颇为吃惊,但是转而继续嘲讽道:“得了吧死丫头,人家娶你回去做妾,又不会让你管家,你也不需要学。”

  不顾楹月楚楚可怜的眼神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到地上的姑娘,叹了口气,然后说:“那行吧,多门技艺在身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跟我去拿,我教你看账本,还有个把月的时间,我把你教会了你以后别在王府里受欺负。”

  于是林姨就手把手教楹月算帐,其实楹月不是想算帐,她只是想看下自己家的钱还有多少,总得分配一下自己的遗产,把钱过度到林姨手下,实打实的走了手续才安心,毕竟林姨是女子,自己死后遭了别人的欺负怎么办。

  林姨不仅教她算帐,还教她管家,每天让她看着自己是怎么指示府里那些婆子的。于是楹月也受益良多。

  萧何是派了人监视郡主府的,每天都有探子回报楹月的行踪,听到她学的一些东西,嘴角忍不住上扬,语气却如一往不屑:“这丫头还想着给我管家,做个侧妃还屈才了。”

  萧何看个书都比以往愉悦,看的格外起劲。

  楹月又带了花草那些去皇后宫里,皇后看到那么多的花草放下书,侍女搀扶她走到外头,看着宫人往院子里搬。楹月从另一头走过来,在一旁指使他们搬,时不时自己插把手,对于花草的放置位置实时侦查。等到楹月转过头看到皇后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皇后对着楹月说道:“你是把你府上的花都搬来了吧。”

  楹月一脸狡猾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我家里还有不少,花多了给秀芬姑姑讲的时候也记不住。”

  秀芬姑姑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此刻听见楹月的话不由得打趣道:“记不住你就自己进宫来照顾这些花,以后时间多的是。”

  听完楹月只有苦笑,手忙脚乱的继续指使宫人搬花,巧妙的逃避了秀芬姑姑的话。

  楹月跟皇后讲自己也不想练字学琴了,搬了把小板凳跟皇后坐在这些花中间,楹月指着花跟皇后一一介绍,皇后非常配合的点点头,然后告诉她那些花什么时候开,开了是什么颜色。然后叫了秀芬姑姑过来,秀芬姑姑本来在指使宫女们做事,听到楹月叫她,非常慈祥的叫了声哎,然后笑着过来,却嗔怒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事。”

  楹月道:“想你了,你快过来我跟你讲这些花怎么种,死了就可惜了。”

  楹月又与秀芬姑姑攀谈,两人又把整个花圃转了一遍,直到楹月确定秀芬姑姑全都明白了才放下心来,对着秀芬姑姑撒娇道:“秀芬姑姑的记性真好,这些花就交给你了,我院子里还有很多花树,可惜搬不过来了。”

  秀芬姑姑道:“你又不是远嫁,横竖都在盛京城里,要是想念你院子里几树花,坐个马车就回去了。萧何世子又不是不近人情,还不许你回娘家么。”

  楹月强扯了个笑容,秀芬姑姑的话她也答不上来。

  楹月每天都去中宫,每次去都搬花,搬了就跟皇后坐在花圃里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