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听小儿提起各位,不乏溢美之词,今日一见,才知小儿所言非虚。”
“诸位皆后背翘楚,本王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可否请教各位。”晋王此时眼神到真像是虚心求教。
“我等年纪尚小,只怕一番见解污了王爷的耳”曲霄本来就年纪稍长,在对外决策方面向来是风向标。
“也不是什么新奇问题,但是向来没有什么定论。”
“王爷请说”
“古往今来,历来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嫡长子继承父业,有时贤者未必与嫡长者相合,终致贤者无所成,一生郁郁而终,立嫡还是立贤,各位有何高见?”
楹月,文照跟曲霄都后背一凉。人人皆知,盛京只有一个嫡公主,嫡公主只有一子。晋王属于旁系别支,但是晋王的父亲确确实实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包括萧景清四人面呈灰色。晋王此时提问为何?难道不怕自己引火烧身吗?
曲霄喝了口水,强压下忐忑。缓缓开口道:
“王爷眼里,何谓之贤?”
王爷不急不缓,盘了盘手里的核桃。
“贤者,能者,智者,爱人者。难道贤者不是如此吗?”
“王爷喜欢吃橘子还是喜欢葡萄呢?”
王爷盘核桃的手停下,与曲霄对视不过几秒,复又盘起核桃,笑出了声。
“不愧是曲复之子,有曲学士的风范。”
“立嫡立贤,不同朝代不可统一而论。”楹月又缓缓开口。
“古时平民造反,抑或是兄弟阋于墙,大多纠结立嫡还是立贤。陈胜吴广,戚夫人赵如意,隋炀帝与太子杨勇,玄武门之变莫不如是。立嫡立贤关乎国家安危,兄弟和睦,家宅安宁。然时运不同,立嫡立贤标准不同。天下承平已久,则立嫡保国安稳,张孝悌之义;天下动荡,国家内忧外患,则择贤者能者担大任。”
“可曲小兄弟说,贤者标准不同,该如何辩别?”
“爱戴之人愈多,贤者愈贤”
晋王的眼珠转了转,似在思考这句话。
“外界的评价能看作贤吗?”
“高祖立时,虽沛县亭长出身,却得张良,樊哙,萧相国,陈平,韩信相助。高祖能驭盛才,本身即是能者,高祖借赤帝子斩民心所向,是谓智者,高祖爱人,素有贤名。由此可见,外界的助力与内在相辅相成,贤者必得民心,民心即是武器,得民心者得天下。”文照继楹月的话接着阐释。
晋王眼神闪闪发亮,大笑不止。继而站起身。
“清儿,多跟这些孩子学学”说罢站起身,拉了王妃起身。四人跟着起身。
“诸位玩好,我们两个老人就不耽误你们了。”语毕就离开了阁楼。
四人目送晋王跟晋王妃出了阁楼,楹月瞟了萧景清一眼若有所思。
文照则看着楹月出神,相视一望之余,曲霄又坐下。曲霄坐下的声音打破楹月跟文照相视的平静,转而四人都坐下了。
“哎呀,终于走了,闷死我了。”萧景清率先发出这沉重气氛下的第一声。捡起眼前的葡萄塞嘴里。
“想不到你们仨这么会说。幸亏你们把他唬住了,不然让我说就惨了。”
看着萧景清一副憨憨样,楹月心里冒出的大胆的猜测又吞回了肚子里。
楹月也给自己添了杯水,咕噜咕噜喝起来。萧景清意识到屋里都是一群不爱说话的人,坐的距离又远,气氛实在是尴尬的要死,喝了口水,盯了盯三个人。
“我带你们在我家里转转吧,我家里可多奇珍异宝了,保准你们喜欢。”只见萧景清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袍子,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多天真明媚的少年。
楹月首先站起来,对于看奇珍异宝这种事楹月爱的不得了。
“走吧。”
文照跟曲霄后续站起来,跟着萧景清出门。
萧景清知楹月喜欢摆弄花草,就将三人先带到花圃。
“这都夏天了,花也不多了吧。”楹月听到萧景清要把三人带到花圃也稍微惊讶了一阵。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嘛,花圃里的花可好看了。”
到了花圃里才知道萧景清真的没有骗人。
花圃的花是几颗花树,花树上的花是红的,开的鲜艳,也没有叶子。
“这可是从滇南来的稀奇玩意儿。”
“滇南啊,种下来不容易吧”楹月把头转向萧景清。
“那是自然,好多颗就活了这么几树,冬天还得搭棚子生火,不然就死完了。”
“叫什么名字啊?”
“这树是我皇爷爷去滇南作战的时候带回来给我皇奶奶的,好像叫什么花楹树,还有的叫凤凰树。”
“花楹树?”楹月觉得有些惊奇,因为跟自己的名字撞上了,总感觉花楹树跟自己也关系密切。
“可以摘吗?”楹月小心翼翼的问萧景清。
萧景清悄悄走到楹月侧面,用袖子挡住楹月的身影。
“快摘”
有了萧景清的指示楹月弯腰火速折了一支,转头扒起文照的袖子丢了进去。曲霄在一旁皱眉,文照配合的抖一抖袖子把花楹放到袖子里让人看不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四人又走到大路上,跟没事人一样。
“曲兄要是真喜欢这树,我可以给你画一张,保准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放到你内室里绝对一绝,如此红艳艳,曲兄肯定刷刷刷干劲十足,日子过的生龙活虎。”
“可以啊,你画吧,等你以后出名了我在跳出来,拿出你的真迹,保准卖个高价,估计下半辈子是衣食无忧。”楹月边说边眉飞色舞。
“俗气,真是俗气至极,怎么能拿出来卖呢,我送给你的你怎么能卖呢?”萧景清一脸苦相。
“哈哈哈哈,那还不是萧兄你名气大,不卖就不卖,你先画再说。”
“你等着,我今天回去就画。”
“那我就先谢谢萧兄了。”
萧景清将三人送至门口。
“有空再过来玩啊”萧景清站在门口眉飞色舞,无忧无虑的没心没肺模样。楹月回头,只见少年侧面是西行西下的太阳,摇动着的手本是告别今日一次的不见,为何会有天人永别的错愕。那一刻,太阳西落的悲壮也染红了少年的天真。
“走吧”楹月对着余下的两位少年说道。
“你们俩今天话很少啊。”
“是你太叽叽喳喳了。”曲霄却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楹月最善于用的就是否定三连。
“就你这个性子,以后嫁出去都怕你吃亏。”曲霄向来喜欢讥讽楹月,但是却句句在理。楹月性子太软,曲霄都知道。
楹月然后看看文照。
“哥哥”楹月嗔怪的叫了一声。
“别叫了”曲霄转过头看着楹月欲言又止,继而加快脚步走了,把文照跟楹月留在后头。
楹月此刻不喜跟文照独处,干脆追在曲霄身后。
“哥哥你等等我。”
文照在身后抬手,嘴里吐出一个“哎”,然后又放下手。从袖子里拿出花楹,是楹月塞进文照袖子里的。楹月忘记了只能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