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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孤女送父上荒山,情郎有意送仙桃

  时光荏苒,天气渐热,窗外的桃树落了花,长了绿叶;窗内的童子拿起笔,在纸上彰显风华。

  先生在台上讲着,楹月在台下记着,时不时抬头看着曲叔叔的脸,听的入迷,旁边的少年盯着认真的姑娘,几分入迷,几分不解。

  门外的小厮在门外鞠躬,打断了先生的传道解惑。曲叔叔走出去,过一会儿回过头。

  “曲烨”

  楹月放下笔应声走出。

  曲叔叔把楹月拉到桃花树下。

  “楹月啊,你快回去吧”曲叔叔的后半句欲言又止。

  “你爹”曲叔叔似若有所思。

  “你爹回来了”

  但是曲叔叔话里欲言又止的态度反而没有给楹月带来过多欢乐,楹月木讷的站在原地。转而回到私塾收了书口袋。在少年不解的眼神里离开众人的视线。

  楹月掀开马车帘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白花花的景象。楹月不敢相信,走进正屋。正屋的中央停放着棺木,漆黑漆黑的棺木把季春的艳阳天生生压了一半的光彩,燥热的天里楹月感受不到热,大抵是心凉了。

  楹月换上丧服,在主母的带领下拜别父亲。

  府中众人作揖,屈膝,下跪,叩首,继而直立起身。如此三拜,才散却府中众人。

  府中请了专人来招魂,一时间府里锣鼓喧天,响起了招魂的歌谣。塞外的魂,真的招的回来吗?

  楹月跟着招魂的曲子绕着棺材踱步,将军膝下只有一女,将军自小丧妣失怙,没有兄弟姊妹,所有放眼望去,只有楹月能给父亲招魂。

  葬礼持续七日,头七已过,将军是时候下葬了,本来该入皇陵的将军,最后却埋进了邵西山。平阳公主受皇后怜惜,竟让她带了两个孩子回到了皇宫。寻常百姓爱嚼舌根,只道是平阳公主克夫,克死了自己两个丈夫。苏晏也不在随苏姓,而是萧晏。萧何向来不随苏姓,皇帝膝下也只有一女,一女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外孙是被皇帝寄予厚望的。

  至于楹月为什么跟着曲叔叔住,又白得了一个端阳郡主的封号,楹月自己也不懂。在楹月眼里,这些都是不甚重要的,连问都没有问过曲叔叔。

  过了半个月,楹月又回到私塾上学了,跟往常无异,日子真要有什么变化的话,英侯府变成了郡主府,楹月也不用起大早坐马车去私塾了。跟曲霄一样,走两步路就到了。

  楹月自父亲死后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日常就是拿着笔在书上画画写写,毕竟将心投入到书里,整个人想的事就少了很多。

  楹月正在专心致志,直到书上的字变成了桃子,楹月抬起头,文照脸上温和的笑着。

  “外面桃子熟了,闻着挺香甜的”

  楹月把其中一个桃给文照。

  “你是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又送回来吗?”文照把桃拿到手里。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

  楹月拿起其他的桃放进嘴里。

  曲霄跟萧景清从外头进来,萧景清盘住文照的肩,文照脸上的笑消了大半,倒是被吓的不轻。

  “嘿,文大少爷上树摘的桃啊,真是不多见”

  萧景清连忙从楹月的书上拿走一个。

  “洗都洗好了,吃现成的真不错”曲霄趁机也抽走一个。

  “曲霄你家里的桃不错啊”

  “这桃我可是从小吃到大,都多少年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夸桃,仿佛都忘记了桃是给谁摘的了。

  萧景清看着曲烨,吃桃的动作停下来,把矛头对准文照。

  “长这么大也没见文大少爷哄过我,曲烨来了就不一样了呗”萧景清嘲讽的猝不及防。任哪家姑娘听到这话心里也不会安分,此刻楹月的耳根子已经红了。

  曲霄见势不妙,怕楹月姑娘家的身份瞒不住,赶紧帮楹月拿起书袋。

  “都放学了还不走”

  “不是吧不是吧,这私塾是你家的你就要撵人”

  楹月收好书站起来。

  “你要是想继续待就待着呗,萧世子想待多久都行”

  语毕楹月就被曲霄拉出了私塾。

  “曲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居然为了曲烨说我”

  说完曲霄转头又见了文照。

  “还有你”

  文照充耳不闻,径直往私塾外走去。

  萧景清提起书袋就去追文照。

  “等等我啊”

  曲霄在荷花池内苑停下,转过头若有所思看着楹月。

  楹月被盯的有些心虚,立马明白曲霄想问什么。

  “没有,我没有”

  “瞧你那心虚样,我问都没问你就招了”

  楹月只能羞愧的低下脸,脸上红的都能滴血。

  “哥哥也只是提醒你,不要陷太深”

  楹月抬头,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目光。

  “文照自小孱弱,且不论与你是否白头,你还小,以后的变故是你不能预料的,不管生离,还是死别,对你这样的死脑筋都是致命的。”

  楹月此刻被数落一顿,心情更不好了,曲霄转身就走,楹月在后独自懊恼。

  快要进大堂的时候,曲霄一个转身,楹月压根没有看见,一下就撞上了。

  “怎么了”

  “陈叔叔来了”

  楹月探出头看了看大堂,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碴的大叔跟曲复推杯换盏。

  “还真是”

  曲霄跟楹月走进大堂。

  “陈叔叔”曲霄起先给大叔见礼,楹月紧跟其后福礼。

  “霄儿跟月儿都这样大了,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没凳子高,快过来坐”

  曲霄跟楹月坐下看着两位大人聊的火热。

  “你也不看你一走几年”

  “那是,一晃岁月催人老,倒不是我们当初四人闯天下的时候了”

  “老什么老,不是老”曲叔叔在一旁纠正。

  然后一本正经的叹息道:

  “是福薄”

  天边的夕阳还是那般红,倒不是以前那一轮了。曲叔叔把酒杯放在一边,眼里心里流露出来尽是满满的遗憾之意。

  曲姨出来把酒拿走,摆上饭菜。

  “你们两个老头子,在孩子面前多嘴多舌”

  陈望与曲复瞧了瞧眼前两个孩子,苦笑一声,叹气一声,竟大笑起来。

  “吃饭吃饭”

  二人嘴里嚼着菜,脸上温和的笑容让之前种种不可思议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吃完饭曲叔叔站起来,居然让曲霄跟楹月去送客。曲霄与楹月陪陈叔叔走在竹深虫鸣的小径。陈叔叔的脚步此刻不似士兵的刚劲有力,倒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意思,偏偏步调那样忧郁,又好像有什么话正在酝酿,只待鼓起勇气开口。

  “楹月啊,你恨你爹爹吗?”

  楹月抬头仰视陈叔叔的脸,叔叔的脸上尽是怜惜。

  “以前在侯府有多受罪就有多恨爹爹,正当我从黑暗里拔出泥沼,我倒想起我跟他最后说的那句气话,成了离别的最后一语,我倒想问一下爹爹,他是不是因为我说他了才躲起来不想见我”

  陈叔叔停下脚步。

  “你爹爹没有怪你,他很爱你,也很爱你娘,他亲口跟我说的。”

  两行清泪无归处,滴做玉珠使花肥。

  满腹的委屈只在此刻瓦解,究其根本,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纵使迟,也了无遗憾。

  陈叔叔用手拂去楹月的眼泪,曲霄拍了拍楹月的肩膀,把陈叔叔送上马车。

  “你们俩有空啊,就到叔叔这儿来玩,你们芙姐姐在家天天念叨你们呢”

  “嗯,我们有时间一定去看望芙姐姐”

  曲霄说完陈叔叔放下马车车帘,楹月与曲霄见礼送行,马车悠悠扬扬离去,终于离开了二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