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将行咬破自己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并运气稳住心神,反观其余苟家子弟已经丢弃武器纷纷落在地上,齐齐下跪,瑟瑟发抖。
“你就是余烬城的妖女,杀死我孙女的凶手!”苟将行恶狠狠的问道,此刻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当时苟家被杀一十二人的绝望。
苟将行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不是几十年乃至上百年苦苦修炼就能追平的,这种绝望是仿佛蝼蚁面对上苍发起挑战。
“震卦!”苟将行刚要掐诀,双手却以诡异的角度宛如铁丝般折在一起,苟将行惨叫一声鲜血顺着嘴角缓缓落下。
娥行自始至终只是冷冰冰的望着眼前的苟将行,眼神中不掺杂一丝感情。
片刻后,苟家三位长老连同所有跪地族人,皆炸开化作血雾。
做完这一切,娥行缓缓转身,从之前余烬城落难,洛神并未出面,相反龙虎山前来救援,娥行已经猜到一些端倪,后来更是通过苟子和伊鹤院长的对话确定了心中想法。
此刻的娥行已经将下一目标放在了龙虎山,同时,娥行心中也在忌惮龙虎山的一位老人。
等到娥行缓缓回到余烬城,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对方看到娥行,随极力掩饰,但眼泪仍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人正是刚收殓了张氏尸体的寅生。
寅生在面临母亲张氏的噩耗后发现寅嘉依也已经失踪,回过神来恍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游走在余烬城,周围尽是哀嚎。
再次见到妹妹,寅生激动的冲上前紧紧抱住寅嘉依,眼泪浸湿了娥行的衣衫。
“依依,别怕,哥向你发誓,一定要这群苟贼血债血还。”寅生咬紧牙关,双眼通红,巨大的恨意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
娥行只轻轻推开寅生,淡漠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是原本寅嘉依身体中残存的情感,还是自认为对世间冷暖麻木的娥行感受到了寅生作为兄长的关爱,此刻的娥行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酸楚。
对视许久,第一次面对如此场景,娥行不想告诉寅生关于自己的真相,更不想让已经失魂落魄的寅生再次受到打击。
“哥,走了。”娥行思虑许久,只说出了短短的三个字。
寅生略显惊讶的望着眼前陌生的妹妹,紧握的双手被一点点抽出,眼睛无神的望着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
“一路小心。”寅生面对已经走远的妹妹,喃喃自语道,或许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粘人的妹妹会和自己告别。
一个不问去往何处,一个不回要去哪里,似乎背道而驰的二人又仿佛心有灵犀。
另一边,龙虎山上,神色凝重的济世一遍又一遍的掐算,越演算心中越加没底。
济世知道一位神正在前往龙虎山,具体是哪位神明他却没有丝毫头绪。
在当初收到众神会请帖,前去雪峰议事之时,济世断然拒绝的那一刻就已经把自己放到了众神的对立面。
为此,那位僧人曾亲自在龙虎山山脚驻足良久,在没有等到济世的回应后,怅然若失的离去。
济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逐渐笑逐颜开,星遇闭关后再破关,此刻已经可以勾画更加上品的符箓,而白鸦自始至终每天都在打坐,练拳,悟道,旁人都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小道士,但只有济世和白鸦清楚,此刻对于白鸦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如何修炼更加上乘的功法,而是怎样才能更加快速的消化魏书衍留在他体内的神力。
“连算数卦,卦卦大凶,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有年轻人的活力,想不到老道临了临了,还能潇洒一回。”济世自言自语的捋着胡须笑道,随后艰难起身,佝偻着腰,缓缓自山顶开始,漫步向山下走去,路上遇到龙虎山道士,对方都要抱礼尊称一声师祖,而济世都会一一含笑点头回应。
到了山脚,在巨大的太极广场中央,一身红色龙袍的娥行,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待许久,龙袍上金丝绣成的金龙栩栩如生,而娥行也画上了更加邪魅庄严的妆容。
济世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女皇帝,含笑道:“老道猜到过许多人,可能是儒圣,可能是佛陀,也会是剑神,万没想到是你来做这件事,怎么?始皇帝也对洛神心怀恨意?认为魏书衍当年做的不对?”
娥行仍旧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老道人,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对和错,都不是你我能下定论的事情,赢家即是正义,才有资格去赋予双方对错。”
济世眯起双眼,周身大袖无风自动:“想不到老了老了,我老道还能和皇帝陛下过过招。”
“你创造的奇门遁甲和拳理确实奇妙,但只要在这片大地之上,皆为王土,你赢不了我。”娥行冷淡的说道,单手前伸,周遭大地缓缓开裂:“在这儿打,你的龙虎山,乃至这个国家都会消失。”
济世咧开嘴,露出仅剩的两颗牙笑道:“普天之下皆王土,但老道也有自己的王土。”
“变卦,森罗万象。”济世一手负后,单手掐剑诀,在娥行略带震惊的眼神中,周遭环境扭曲变化,待一切恢复如常,两人已经不在龙虎山,而是出现在一片荒漠之中,周边尽是动物骨骇,烈阳之下,风沙漫天。
济世抬头看了看太阳,继续凝视着娥行说道:“这片荒漠从未有人踏足,天下凡被士兵踏足,被王国涉足之地皆是你的王土领域,但在这里,你我在地利上都讨不到半点便宜。”
娥行只左右扫视一眼,便又恢复淡漠的神情道:“老狐狸,也罢,在我的领域之中,赢了你我也不会高兴,今日就在这里,以我世俗皇权来挑战你这位大道登顶。”
说完,娥行单手前伸,周遭沙地卷起两条巨龙,盘踞沙漠之中,虎视眈眈的盯着济世,同时在娥行身后升起二十三面形态和颜色不一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