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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于水下，有诸多不便之处。
四周传来的水压，即使隔着绝对防御圈，都有一种窒息感，配合着水中特有的折光效果，就好像被融化的玻璃包围一般。
这种仿佛会随时被凝固冻结的感觉，让露卡屡次脚下不稳，所幸有着伊卡洛斯的辅助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越往深处走，就越是阳光稀少，眼前的水也越变越暗。
幽闭、黑暗、强压，水中暗流的推攘以及嗡鸣声，一切都是那么讨厌。
这个几岁的半大孩子，正在以常人根本不会去想的意志力克服这些天生的恐惧。
不知是仙灵的觉醒让她坚强，还是伊卡洛斯的陪伴让她信心满满。
短短半个小时后，露卡就已经掌握了水下行走的秘诀。
其中辛苦，只有露卡自己才能明白。
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两人来到了大山深处，幽深地底之下。
这里已是完全无光，乌黑的水中除开黑暗再无其他。
脚下的石块越来越碎，伊卡洛斯加大了绝对防御圈的输出功率，以此保持最坚实的踩踏感。
两人已经正式进入了地下暗河的河道，露卡总算明白了这个暗河的暗字究竟是多么贴切。
这里的暗流不能以常识来理解。
各种方向的暗流不断撕扯着防御圈，各种拉扯推攘的力量就算被防御圈削弱都还有相当明显的受力感。
最可怕的是水声。
这些水声就像上等的瓷器，其中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流的嗡鸣，只是音量稍高且层层叠叠，就像一万只饿鬼在嘶嚎。
就连水面都在这些暗流的作用下产生了各种诡异的现象。
漩涡，倒流、驼峰式的高低起伏，正常情况下绝对看不到的水势在这里尽情地张扬个性。
真是应了那句只有想不到，没有大自然做不到。
这颗能量逐渐满溢的星球，其内的“血液”已经相当紊乱暴躁，就像有不治之症蛰伏，令人担忧。
但在现在，它成功地做了件好事。
如此紊乱的地下河道，人类的布置极少，基本上只在类似于瀑布的地方拥有着拦截与监控。
这些突然产生巨大落差的地方，往往有着能量井喷的危险，类似于火山爆发，危害却是火山的数倍。
能量井喷会将有害的水源与地底更深处的高能能量抛洒进高空，随着大气流动污染大范围的区域。
城镇外地区的恶劣环境有近一半是出自能量井喷之手。
长久待在地下河的环境中，就连战术人形都会被锈蚀，甚至是损害系统核心，这里的机械自然也是不太灵光的。
反而是就地取材制成的古老传感器效果极好。
地面上就有专门的机器负责盯着传感器，记录水位的变化，以及其中暗流的活跃度。
正常人是不会想要来这里的，就连公认头铁的飙车族与驴友都不会来这里找死。
好在朱雀神火对这些腐蚀性极强的毒水有着极强的压制力，伊卡洛斯倒是省去了生锈的麻烦。
要不是偶然知道朱雀神火对地上水神奇的净化作用，伊卡洛斯是不会想要走水底的，就算要走存活率也不会高达23%。
但是，也仅有23%而已。
还有77%左右的几率是她们各种死亡方式的集合。
很快，露卡就知道了这77%的来源之一。
借助着仙灵与绝对防御圈，露卡幸运地能够穿过幽深的水层感应到周围环境的轮廓。
就像闭上眼就会在黑暗中看到黑暗的轮廓一样，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而现在，这种微妙的感觉被破坏了，因为黑暗里有了光，就像一盏盏灯吸引住了露卡的视线。
绿色、红色、蓝色等等，五颜六色的光团出现在四面八方，并且在迅速靠近。
会在这里出现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无论用多么美丽的灯光去修饰，这种从水中传来的紊乱感都表明了这是一群会动的东西。
“是死鱼和死蝙蝠，还有死老鼠和……死人。”
伊卡洛斯的设备齐全，能通过多种感应器合成周围的景象。
在她的处理器中，一群又一群各式各样的骨骼正向这里游来。
它们大多残缺不堪，灰白的骨质一看就是被掏空了精华，最难以理解的是眼球。
相当一部分眼球变成了奇怪的晶体，在黑暗中竟然能发光。
处理器经过计算得出了初步的结论，水中蕴含的部分奇异能量侵蚀了眼球中的晶状体，进入了轻度不稳定状态。
在能级不断变化之间，各色波长的光就被释放而出，经过玻璃体的折射和散射，由混合的白光变为了各种颜色的分光。
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只是深想下去却觉得头皮发麻。
这和标本有什么区别？
它们不知死去了多久，但眼球却依然有着相当的鲜活度，简直就像是战利品啊。
为何水底下却无眼球？
伊卡洛斯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却只能先着手应对眼前的危机。
听到了伊卡洛斯的提醒，露卡并未出声，只是捏了捏前者的手，随后便一把将其大腿紧紧抱住。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行为，她只需要保持与伊卡洛斯接触，对敌就交给伊卡洛斯。
反正水下作战是不需要用腿快速移动的，不然动静太大反而不妥。
硬刚是不可取的，能逃过去就不能动手，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绝对防御圈的输出功率提高，伊卡洛斯先后对屈光、消音、除味等功能进行了检测。
甚至包括电磁场、热辐射在内，伊卡洛斯都检测了一遍，却发现完全正常，没有暴露在一群杂鱼面前的可能。
是暗流的轻微变化导致了某种能量变化？
绝对防御圈没办法彻底修正所有暗流，如果有另一个对此处很熟悉的伊卡洛斯在全力观测的话，大概可以感觉到水里进了水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不和谐感极难察觉，难道这些杂鱼其实都是能跟战术人形一较长短的存在？
这绝对不可能。
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强大的东西，它发现了这里有异常。
可能是变异生物，也可能是能量聚合体，甚至可能是脚下的这颗星球。
77%吗？
确实是一个讨厌的概率，但这个概率的记算中少了一样东西，定海神针。
此刻，它正在露卡的手中散发着金色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