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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息,日落而做,小竹楼外的花都被掐得星星点点,全是当归干的好事。
想想就来气,她们便撅起嘴来不与他说话。
当归却不自知,提着满满一篮子花,心满意足地回到娘子们身边,自顾自将花放在桌子上。
新桌子刚做出来不久,还带着竹青气,他很喜欢这股味道,便用鼻子嗦起来,声音大大的。
娘子们终于绷不住脸了,使劲儿掐他。
他却像个油角子,滑不溜秋,“娘子们莫要误会,我闻的是花香,花香。”
她们瞪了他一眼,掐得更欢了。
美人嬉闹,也是道风景,他乐在其中,却不得尽兴。
她们便渐渐停下,手却被他握住。
“夫君可是在想把我们送走?”
五人都是聪慧的女子,只是平日里诸多不懂之事都懒得问,可这件事,她们自然不会由着他。
还未待他回答,她们便齐声道:“我们不愿。”
五女顺势反抓住他的手,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们就会把他打得满地打滚。
打不过也要打,打完了就吊起来。
虽然她们没有说出来,可当归已经明了这样做的下场。
可他只是一阵唉声叹气,眉毛挤作一团道:“娘子们误会了,我又怎会舍得让你们走呢,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自从狂虎帝辱骂了她们之后,他再也不自称为夫,倒是经常自称朕之类的,她们便配合地叫他皇上,陛下,大王。
皇上有了忧愁,妃子们自然也跟着忧愁,可有一件事,她们很好奇,却也不问。
当归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在她们手心又挠又点,弄得她们一阵面红耳赤。
待她们烦恼渐消后,他这才透露了一些那人的消息。
“娘子们,可曾记得烛九阴?”
她们确实已有许多事懒得去记,可烛九阴,只要是听说过的人,都不会忘。
可此事与夫君等的人有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她们便皱起眉来,思绪有些飘飞。
当归怜惜一笑,在五位娘子手背上轻轻一叩,将她们惊醒。
五人撅着嘴看着他,对他说话说一半的行为很是不赞同。
他便又嗦嗦鼻子,很大声,羞得五位娘子龇牙咧嘴对着他一顿掐。
被掐得痒了,他便只能招了。
“娘子们且坐好,坐稳,一定要坐稳。”
他说的事,一定会惊天动地,她们便按照要求坐好,还拉着他的手,防止从竹椅上摔下去。
当归故作玄虚地清清嗓子,在娘子们好奇宝宝的凝视下,挤眉弄眼开口。
“娘子们有所不知,昔年,那烛九阴之所以来到大夏,乃是为了寻找位面之子。”
烛九阴和大夏,她们自然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可这位面之子,从未听说过。
当归自然知道她们不明白,便解释起来。
“这位面之子,其实指的是人中豪杰,比如大夏妫水以南,兴都库什山以北,夏皇,都钬。”
妫水,不是大夏语,却胜似大夏语,它来自那个远在天边,俯瞰众生的王者,秦。
兴都库什乃大夏语,是夏皇都氏祖山,它孕育出了夏皇,都钬,遂统一阿姆河流域,称为夏。
对于位面之子,五女稍微明白了一点儿,却也不明白。
见娘子们又皱起眉来,当归便又将鼻子嗦得响响的。
这次她们知道自己又想错了,便不再反掐他,可他反倒不乐意了。
好一顿扭捏后,当归从花篮中拿起一朵木槿花,轻轻转了起来。
“娘子们天性随和淡雅,与世无争,不懂这些也是自然,待我好生解释一番。”
五人盯着他转花,却忍不住幸福地笑起来,抿唇的样子让他心动。
按捺下心中冲动,当归捻着花道:“这位面之子,并非只有一个,他们自大水之畔而生,行的是一统大水边的天命。”
“比如夏皇,那琉皇,波斯帝,赛琉皇,贵霜帝,秦皇等。”
“依着大水,护着大水,就是位面之子们的天命。”
当归有些叹息,些许惆怅,最终都化作无奈。
“可惜有个位面之子做了件错事。”
他突然有些羞愧。
“他把烛九阴给害死了。”
五女也知道这件事。
神仙一样的烛九阴,身长千里,其三目中的神光,能照耀北极,形如白昼。
这样的烛九阴,却死在了秦皇的手上。
“相传,烛九阴死于雁门北,委羽山,可实际上,它死在了泰山。”
五女惊得小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当归苦笑道:“娘子们猜得不错,它死在了秦皇泰山斗神一战中。”
这是任何人口相传、浓墨重笔,都不会流传的事。
“秦皇开天门而不入,反以玉玺斗诸神,毁天门,封泰山。”
“史书上的记载何其光鲜,可实际上,那根本不是什么天门,而是一道彩虹之门。”
夫君说的,五人不懂,可她们这次没有再作无用的思考。
当归看着五个好奇宝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摇了摇头便抛了感伤。
“那彩虹门后,连接着一个地方,唤作超维视界。”
“但在更久远之前,故老相传的神话中,它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叫法,阴曹地府。”
此事太过光怪陆离,可她们毫不犹豫地相信,静等着夫君的下文。
他却突然长出一口气,娘子们连忙为他倒茶。
一喝就是五杯,他又恢复了活力。
当归在桌上比划,写下一字,曹。
复问道:“娘子们,可曾听过十殿阎王?”
她们自然是听说过的。
“世人只知十大阎王名号,却不知他们以五殿阎罗王为首,其名为梓,号槿,姓曹。”
“如此,才有了阴曹一说。”
这些事,绝不会被史书记载,就连口传都会被笑作小丑。
可只要是他说的,她们都会信。
“昔年一战,烛九阴战死,秦皇却苟活下来,他命人修建陵墓,以四方绝阵镇守烛九阴残身。”
外人只道他荒淫无道,他却从来不辩,当归自然也不会辩。
他只是一笑置之。
“为了弥补心中愧疚,秦皇派出徐福外出寻找化龙之木,对外却只是宣称长生不死药。”
“鱼跃龙门,蛟蛇化龙,虽有所偏颇,可却有其道。”
当归突然沉默不语,只是摇头。
她们坐得近了些,靠在他身上,与他一起沉默。
背负千古骂名,被后世冠以“功过相抵”之辞,又有何妨。
想要做,便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