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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雪，万物苏生。
一颗种子总是需要经过岁月的浇灌，才能成长为参天巨树。
其上的叶子起起落落，从一两片到一片片，总有些漫长。
此刻，这种时光的雕刻却如翻动的书页般清晰、可见。
星光闪烁间，新鲜的嫩叶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成长，又走向衰败。
死叶却始终是死叶，直至新叶枯死，都没能看出一丝变化。
雪雪终于停下，满头大汗。
她就像背着全宇宙在前行，身心俱疲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能大些。
“巡音，即使速度再快，在同一个时间点，都不可能存在相同的两片叶子。”
这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事。
速度存在极限。
若果真有物体，哪怕只有一个符号，它的状态变化能超过宇宙膨胀的速度，那由它的质量所引发的力场，会让宇宙中的一切瞬间坍缩，化为虚无。
若它的状态变化更快些，超过宇宙坍缩的速度，那宇宙中的一切便会被牢牢抓住，变成一个质量无限却不存在的无法定义的，甚至没有概念的东西。
如此危险的极限速度，它却在不断变小。
自信息大爆炸后，它便在一直变小。
与此同时，却有一个危险的速度在不断变大。
宇宙从何而来，为何而生？
这却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但在龙典中，记载着清清楚楚的一句话。
宇宙的诞生，来自于偏差。
一个微不足道的偏差。
它在哪里，以何种形式存在，都没有提及。
唯一的线索，也只有一句话。
绝对对称中的绝对不对称。
而在最后，大片大片的空白之后，有一页画得稀里糊涂的纸。
其上有什么，雪雪没能理解，可她依稀窥见了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这个偏差，正在变大。
它导致了宇宙的膨胀极限在不断变大，然而经过复杂的推算之后，雪雪只看到了又一个结论。
时间这一概念所代表的东西的的长度，是恒定的。
每一次宇宙的“心跳”，都会使它变得更加危险。
当坍缩极限与膨胀极限重合，“心跳”便会停止。
但是对于如何预防这一切，龙典上并无相关内容。
只有一句极其明显，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写的不负责任的莫名其妙的猜测。
偏差来自于水。
一滴水，它不一定是宇宙第一滴水，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滴水。
但他笃定它存在，没有任何理由。
如果还有一句话可以算作理由的话。
那就是，我见过。
它就滴在我脸上。
旁边甚至还有一个日期，还有一副几个老头子在敲一个年轻人脑袋的图。
毫无疑问，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事，但他坚定地将之留在了龙典之上。
雪雪很喜欢这种性格，像她。
所以她也赞同这个观点。
纵观古今，时间依托于什么而存在，并无定论。
然而最多的人，认为它依托于空间而存在。
空间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从没人能证明时间如何依托于它而存。
而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亲手写下了，时间依托于水。
任何生命都依托于水。
哪怕是最高级的生命，它的生命信息中都离不开水，而且比重绝不低，甚至是高到不可理喻。
在雪雪死缠烂打的追问之下，夜才稍微透露过这个大致数据。
龙族的这个比重，超过98%，而人类，大约在70%左右。
这与雪雪的常识大相径庭。
龙族并不太依赖水，至少比不上人类对于水的依赖程度。
夜所言甚少，她却罕见地一听就懂。
这个“不太依赖”，是不正确的。
龙族极少在体内储水，人类则与之相反。
这导致一旦需要水时，龙族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进行收集、甄选、吸收，而且对水质要求极高。
人类却不同，拿起茶壶，烧开，放凉，或是注射等。
实在太简单，所以他们无需过于为水发愁。
正因为需要，所以才会占有如此比重。
如果真有一个偏差。
那一定是完全不需要水，或是完全只有水的东西。
二选一的问题，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见过，还滴在他脸上。
这当然是无法证明的，可他却一直坚信，并且时时刻刻都在寻找。
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他有了许许多多新的发现，以及猜测。
有些，诞生了一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状态。
时停。
与让时间膨胀导致便慢的手法不同，他所使用的，是控水法。
雪雪突然停下，巡音盯着她的眼睛，试着问道：“雪雪？”
雪雪道：“我在。”
巡音道：“控水法是指？”
雪雪道：“我不知道，书上写到这儿，后面就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符号，看不懂了。”
她也有些气恼，后悔当初学习不认真，可她却又贼兮兮笑起来。
“虽然我看不懂，可是我学过啊。”
闻言，巡音大吃一鲸，问道：“那我怎么没见你用过？”
雪雪深吸一口气，缩肩后仰，义正言辞道：“刚才我不是演示过了吗？”
见巡音有所不解，雪雪便挥了挥手中两片枯叶，道：“你看，嫩叶子已经枯死了，干叶子却无变化，你可知为何？”
巡音凝神片刻，答道：“时停，就是抽干水分？”
雪雪望着叶子，眼神有些飘忽，道：要更难一些，是让水静止。”
那是一种绝对的静止，需要莫大的力量。
“我做不到这一点，但想要对比却很简单。”
“方才这两片叶子，经过的时间是一样的，却也是不一样的。”
“时间的流速，会因为生命状态的不同而不同，但在生命之外的时间连线上，它是均匀的。”
“干扰生命之外的时间几乎不可能做到，可要干扰生命的时间，却很简单。”
“比如做梦。”
“如果一个人被封存于梦境，即使她度过了一生，外界可能只过了一秒。”
“但是毫无疑问，有很多人，可以用很多种方法让她死。”
“如此，她的时间就变慢了。”
“当这种变慢到了极致，外界的时间短到极致，就是时停。”
虽然她的想法不一定与典主的一致，可她觉得她是对的。
要是与典主不同，一定是他错了。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任性。
但是这里，却还有一个更任性的。
巡音压根就没听懂，她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水多了时间就会变慢？”
雪雪道：“不，水多了时间会变快。”
巡音如遭雷劈，雪雪双指夹着枯叶一抖，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