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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黑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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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驶过了一片黑影,迎来的,是另一片黑影。

  但它比先前的黑影,要长。

  长了大概三倍。

  “组长,这东西,会不会是海草?”

  它们相隔如此之近,彼此之间却泾渭分明。

  “不可能,你看那些线条的摆动,还有它们的长度。”

  “在海底巨大的压强之下,海草绝不可能如这般随意摆动。”

  “而且,它们太长了。”

  “如此长度,以海草的强度会被压力给扯断,至少也应该被连根拔起才对。”

  “依我看,它们就像头皮上的毛囊。”

  组长有了个更大的猜测。

  毛囊,正是如这般的东西。

  一茬茬,彼此靠近,却又簇簇分明。

  “难道这颗星球,比那则传说还要可怕?”

  未知,带来恐惧,也带来好奇。

  “那颗星球,就要再现了,而我们,将作为见证者。”

  组长终于明白,自己果然会死。

  但他更明白,自己想去,无论如何都想去。

  “继续前进。”

  “在某个地方,一定有着线索。”

  潜艇驶过两簇黑影之间,就像走进了一扇门。

  大开的门。

  门后,有光。

  那是一片很柔和的光,与海水浑然一体,却又如此鹤立鸡群。

  “组长,不能再前进了。”

  探测器已发出了危险警告,探测员擅自将潜艇停下。

  “继续前进。”

  组长却已打定了主意。

  “不能再前进了。”

  这种情况下,探测员有着至高无上的决定权。

  “继续前进。”

  组长一字一句,不容抗拒。

  “组长,你为何要坚持?”

  探测员的坚定,出现了缺口。

  这也是所有组员的疑惑。

  “去见证一个奇迹,难道不是很美妙吗?”

  组长看着那光,仿佛连心都已被掳获。

  多么可笑的理由。

  “你疯了,不要拉我们送死!”

  四个组员共同反对,不约而同对组长出手。

  没有过多的骚乱。

  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怎么可能?”

  组长所在,宛如禁区,无论如何都难以触碰。

  “你们以为,我救你们,是白救的吗?”

  组员们终于回想起来,组长的智慧,是如此超群。

  奈何为时已晚。

  “你不能这么做!”

  四位组员,失去了挺拔的身姿,被不断压缩,变为了四团皱巴巴的东西。

  “是你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组长冰冷的声音,不负他的温度。

  “要怪,就怪你们不长眼,来妨碍我!”

  他又是如此炙热。

  随着潜艇的下潜深度变化,四团毫不起眼的废弃物混在海水中,被排出。

  挤压、崩裂的声音,是否如曾经彼此互助般悦耳,亦或是一如往昔的冰冷。

  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了。

  死亡的金属,比死亡更加寒冷。

  但它们的冰冷,无法浇灭组长的热情。

  潜艇驶向那道光。

  白光,取代了一切。

  紧接着,是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潜艇中响起了仓促的警报。

  “让我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在黑暗即将取代光明之时,组长发出了怒吼。

  他的空心身体之中,似有炸弹在炸开,欲将他粉身碎骨。

  可他的体外,是以京为单位的巨大压强,将他的身体不断向内挤压。

  在两种不可抗力的共同摧残下,组长的固有结构在瞬间崩塌。

  可他却未死。

  在这挤压之中,他的生命被禁锢。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禁锢有多长,组长已无法思考。

  他的一切都在消失,重建,又消失。

  “我的记忆……”

  “我的感觉……”

  “我的一切……”

  它们没有消失,它们就在这里,只是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

  组长再也找不到自己。

  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可他“眼前”的左旋粒子告诉他,他的苦难才刚开始。

  那比世间任何钟表都要准确。

  在不到十兆亿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组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几百兆次。

  每一次死亡,都会有一个自己被复活。

  但在太多次之后,他已记不得自己。

  当第十兆亿分之一秒终于到来时,他失去了意识。

  就像丧钟带走灵魂。

  被挤压的灵魂,看见的,是光明。

  “这里是……”

  他看着自己发光的手,就像在看一双发光的手。

  “发什么愣,快走。”

  他这才看到,在手上,有两根绳子,黑色的绳。

  一根绳上,还有另一只手,黑色的手。

  手的后面,是一头牛,直立的牛,长着手的牛。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牛头试着一用力,那发呆的白光人便随之移动一步。

  “你死得太惨,已经傻了,我带你走。”

  牛头果真接连不断地走起来,就像牵着一个发光的人形气球。

  他却不是太可爱的生物。

  路,也不是可爱的路。

  他不停地走,路不断地晃。

  “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摇啊摇,摇过奈何桥。”

  摇晃的吊桥上,看不到边,只有一根延绵无尽的黑绳,连着看不到的远方。

  “黑。”

  白光人突然发出了声音。

  牛头停了下来。

  “等走了九个月零九天,就不黑了。”

  可还是黑。

  “九。”

  白光人又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地上千年,地下一天。”

  “久,还是不久,等喝了孟婆汤,又有何区别。”

  牛头又自顾自走起来,牵着白光人,就像牵着一头牛。

  “黑。”

  白光人还是觉得黑。

  “奈何奈何,无可奈何。”

  哪怕再黑,牛头却始终稳健。

  “黑。”

  “黑。”

  “黑……”

  白光人只知道黑,牛头却知道得太多。

  “世间索求太多,便欠下了债。”

  “这里,原本不黑。”

  他只是一头牛,不想去弹琴,更不想弹给一个傻子听。

  他只是负责过桥。

  但他感受到了阻力。

  “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傻子如此在意?”

  牛头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白光傻子。

  “黑。”

  傻子仍在重复这个音节。

  “原来我看错了,你并不怕这黑暗,反而对它情有独钟。”

  牛头忽然咧开淌血的大嘴,露出一口森红错乱的牙。

  “我已记不得过了多少次桥,可喜欢这黑的,你是第一百三十七个。”

  “可在一百三十七中,你是唯一一个傻子。”

  牛头大嘴中的血流淌得更加汹涌,淌在桥上,徐徐铺开。

  “傻子,我送你去看看,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血,汇聚成线,自桥上滴下,落入黑暗。

  血中,载着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