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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煌城,红坊。
“什么!死刑?”萧涵一把拽住面前身穿霜色衣服的梓云山弟子,面色惨白地瞪着他,就好像是在告诫他不要开这种玩笑。一旁的墨仙听闻这个消息险些向后晕了过去,被仆人们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怎么可能!你们梓云山到底是在搞什么?”韩毅峰听后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质问着那前来报信的弟子。
“我……我只是个送信的,长老阁已做出了判决,三日后将在焚岗行刑。各位大人若是还有疑问,还请去向长老阁提出异议。”那弟子被萧涵紧紧扯住领子一边挣扎着一边满脸委屈地说。
萧涵一把将他推开,他便连滚带爬地往门外冲去,唯恐再晚一秒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了!
萧涵瘫坐在椅子上,眼睛却瞬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直直地向前看着,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看什么……
墨仙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一把拉住坐在自己身旁的萧涵,有些慌张地问:“怎么办啊,涵儿?这……这得快想办法呀!”
萧涵猛然起身,向白轩堂门窗外面四处瞅去,接着她又立刻关紧了门窗。
“你做什么?”韩毅峰和他身后两名韩府的长老都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劫刑场!”萧涵突然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洪亮而又坚定,“如果这就是结果,那我坚决不能接受!这分明就是银神一族假借梓云山之名向韩府宣战!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让少坤这么白白丢掉性命!”
“说的轻巧!你可知道焚岗山乃梓云山禁地,就算是梓云山长老也不可随意踏入,那可是专门斩杀重犯的地方,从山下到山顶要经过十道捆天索相连的十恶门,就算是武行榜排名前十之人也绝不敢擅闯!”韩毅峰激愤地说完又万般无奈地看着萧涵,“总之,坊主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等傻事,这种事情是毫无胜算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少坤被杀吗?”萧涵崩溃地冲他喊道,“还有你们的父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少坤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吗?难道他真死了吗?”
“涵儿!”墨仙上前一把拉住萧涵,想要制止她继续当着韩府长老们的面口出狂言。萧涵却一把甩开他的手,转头又冲他喊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哪有父亲连孩子被人诬陷判刑都不管的!”
“其实……我大哥那事儿是不是诬陷还真说不准,”韩毅峰有些为难地对她说,“毕竟当时都没有人在场,我也觉得,以大哥的天资和武功基础,若是真认真打起来,那语世横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韩毅峰!你是韩少坤的弟弟还是语世横的弟弟?”萧涵为他刚刚所说的话感到震惊,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环顾白轩堂内众人,“行!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反正明哲保身!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她说完猛地推开白轩堂的大门,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涵儿……”墨仙还想上前去追她,但却被韩毅峰拉住,后者向他摇了摇头。墨仙看着萧涵的背影,拿着绣花扇子的手沮丧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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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夏雨芊坐在床头,自己已经等了很久,然而棘花却一直没有回来。她打开藏在自己枕边的画册,从中取出一片珍藏的菩提树叶。夏雨芊看着那片树叶上有些泛黄透明的脉络,良久,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在树叶上划出一个诡异的血符。
她用手绢包好伤口,一手小心地拖着那片树叶,来到后院静谧的小湖旁,湖面上已结了冰,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树叶轻轻放于冰面之上。
那小树叶轻轻旋转了两下,冰面之上突然结开了一朵朵冰花,有的像是轻柔的羽毛,有的像是尖细的松枝,小树叶顺着冰花散开的方向,渐渐飘移至湖面中央,忽而闪现出一道微弱的红光。
这时,密林深处的湖面上泛起了诡异的绿光,鬼灯婆婆坐着黑色小木舟,从冰面上缓缓而来,冰花从小木舟下向湖面中间铺散开来,被船头点着鬼火的黑色船灯映照成幽暗的绿色。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你使用了我曾教给你的巫术,”鬼婆的嗓音依旧沙哑阴沉,“我记得你曾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永远也不会用到它。”
夏雨芊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那盏鬼灯,却又仿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不过那时你还小,童言无忌。”她说着站起身,从船头提起那盏看上去十分沉重的灯,拄着自己的枯木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下小木舟,来到夏雨芊跟前。
“说吧,孩子,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
“我不想让少坤哥哥死!但他被判了死刑,我想要救他!”
鬼灯婆婆听后目光黯淡下来,仿佛有些失望,“不行,”她坚决地回应道,“只有人类的事情不行,人类的事有太多都是无法控制的。”
“人类太多,他们心里想的事也太多,我今天帮了一个,明天还会有无数个人来,他们的数量比焚鬼妖魔还要多,他们比焚鬼妖魔还要可怕!”
“那我换一个愿望,”夏雨芊说着攥紧了衣袖,“我想让我体内阎魔公主的灵魂苏醒。”
“这我做不到。”
“怎么会?当初你可是要主持那个换魂仪式的人啊!”
“没错,孩子,但我不是神,很多事情我也无可奈何。这世界有它自己运行的规律,打破规律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非常惨痛的代价,”她说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黑灯,灯里闪着幽幽的绿色鬼火,“就像这永远被囚禁在灯里的鬼魂。”
说完,鬼婆转身走向小木舟,临上船前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对夏雨芊说:“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现在活着的到底是阎魔公主还是你。或许,她的灵魂已经苏醒了,只是你还没有察觉到而已……”说着鬼婆的脸上忽而隐现出一抹阴森诡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