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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休语坐在梳妆台前，一名女仆正梳理她不怎么听话的卷发，旁边挂着崭新的礼裙，数不清的碎钻与宝石，奢华而高调，满满的西欧贵族风。
女仆奉承道：“这上面有足足八百颗高纯度水晶，但与您的容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顾休语看着镜中属于芙拉蒂斯的绝世美貌，叹了口气。虽然这具身体真的长得很好看，但她还是想要自己的。
小乖趴在她的怀里，有专门的女仆喂食，过上了贵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顾休语捏着它的后颈皮，提来，四目相对，“你说说你，别人家的兔子再不济也能混成命运使者，你就知道整天吃吃吃。”
小乖无动于衷地嚼着果实，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顾休语无力地把它放回膝盖上，想起叶乃霜还没说完的话，脑仁又是一阵生疼。
叶乃霜说过，和她情况类似的人有九个……那么她到底是如何确认穿越者有九名？
无论哪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失踪，不可能每个穿越者都和她一样能重新联系到之前的世界。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的穿越到底是人为，还是真的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那么这件事背后到底有谁在推动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
初代圣女的《启明录》上说，会有异世灵魂降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集的网。
顾休语漠然：“这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足足三个小时过去了，一切终于准备妥当了。
她与镜中的少女平静对视，天生艳丽的容貌也在妆容的修饰下稍稍柔和，唯有当她眼光波动，横眉竖眼时，那勉强压下去的冷厉又全部涌上来，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她满意地点头。
裙子上蝴蝶结和花边无不胜数，繁复而整齐，依次有序地分布在合适的区域。
她的手腕上缠着复杂的链子，垂着细碎的水晶和闪烁的宝石，特别好看。
顾休语的神情却像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满脸严肃地说：“走吧。”
虽然说是晚上的舞会，但往往被宴请的人都必须提前到达，唯有握着实权的大人物才有权利迟到。
她走到客厅里，壁炉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维特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燕尾服，戴着高高的黑色礼帽，正坐在炉边烤火。
他得体地微笑道：“我亲爱的侄女，每次见面，你的美丽都让我赞叹不已。”
顾休语习惯了他人的赞美，无论是否真心，她都表情坦然地接受了。
美丽的少女翘起嘴角，毫不见外地说：“您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
傍晚七点，王宫陆续有马车驶入。顾休语一手提着裙摆，在女仆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抬头，是灯火通明的城堡，红头士兵来往走动，维持秩序。
花枝招展的女士们手持羽毛扇，半掩不掩地遮住红唇，披厚厚的绒毛披肩，揽着自家丈夫的手臂，向大厅走出。
而公主就站在大厅阶梯的上方，穿着纤薄的礼裙，蔚蓝如海水的长发撒在身后，点缀着繁星似的苍蓝宝石，仿佛有星光流转。
顾休语却觉得高台之上的少女表情僵硬，像被放在橱窗里供人参观的玩偶。
目光扫过周围，一连串【等级：lv20】的系统通知弹出，身份要么是黑魔法师，要么是女巫。
lv5的顾休语小可怜特别淡然站在原地，拨弄一下指间的魔戒，完全没被影响到。
哈伦穿着一身白的耀眼的正装礼服，朝她大步走过来，眉眼含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半精灵又变成另外一副样貌，随从打扮，长发束起，显得干挑简练。
一点都不像来参加舞会的，反倒更像来打架的。
顾休语选择性忽略之前那句话，目光聚焦到哈伦的脸上，轻声问道：“萨维塔这是要做什么？”
他从路过的女仆手中拿起半杯红酒，意味深长地笑道：“要真只是萨维塔就好了。”
顾休语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但又很快松开，“吸血鬼也来掺了一脚？”
哈伦笑容更大，“是血族。”
他抿了一口红酒，装模作样地说道：“可怜的国王，想要在这鱼龙混杂的舞池里选出新的王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休语没什么表情，脸已经木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哈伦举起酒杯，笑容明媚，“祝你好运。”
顾休语：“……”
哄闹声从大厅右方传过来，有着蓝色胡子的国王阔步走过来，长相凶狠，眼神阴霾，身后缀着一串花花绿绿的随从。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蓝胡子国王是一名隐藏身份的魔法师。
【种族：？？？】
【等级：lv6】
【评价：从骨子里散发的恶臭难以隐藏，这不是一个好人。】
顾休语拿起一份夹心面包，小小地咬了一口，着实觉得这个系统评定的lv6实在是妙啊。
就比她高一级。
可惜周围一堆lv20的大佬盯着，不然她早冲上去把人暴打一顿，顺顺当当地拿走金钥匙，打开私库，完成任务。
她又咬了一口面包，叹息道：“人们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异常麻烦。”
哈伦闻言笑了一下，放下酒杯，朝国王走去。
宫廷音乐团演奏着三拍子的圆舞曲，男女们牵起手，踩着拍子翩翩起舞——舞会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而顾休语连谁跳了第一支舞都不知道。
她往自己嘴里塞下了一块夹心面包，两个油光发亮的鸡腿，一盘肉质细密的鱼肉……那架势，毫不在意自己的束腰会不会被胀起的小肚子撑开。
王国挽着公主的手，正在与哈伦交流。
女巫们在舞池里浪的飞起，目光紧紧追随每一张帅气的脸庞，似乎在挑选合心意的猎物。
黑魔法师们跳着糟糕的舞步，互相踩脚，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后，又继续折磨彼此的脚趾和脚背。
唯一的吸血鬼站在场外，目光扫过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速度很快，应该是在找人。
顾休语看着这群妖魔鬼怪，淡定地吃掉最后一点茶饼，用手帕擦了擦嘴巴。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疼国王——他知道自己开的选后舞会其实根本没几个是真心实意地来的吗？
她看了一眼和哈伦相谈正欢的蓝胡子，摇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