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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场景骤然破碎,顾休语立在原地,手中提着的油灯已被风吹灭。
塔斯:“靠,有人疯了,居然在这种地方施展巨型魔法阵……你还在发什么愣!?赶紧跑啊!”
顾休语后知后觉地跑起来。她忍不住回头,来时的路面被莫名的力量砸出蜘蛛丝的纹路,根根分明,露出地下空荡荡的虚无。
毫无疑问,她被拉入了某种非现实空间。
顾休语一边跑,一边喘,“谁,谁发疯了?”
塔斯暴躁地抓头,“我怎么知道!”
顾休语拔足狂奔,迎风喊道:“系统,请问刚才的安全地区还安全吗?”
伊娃:“回答,该区域已坍塌。”
芙拉蒂斯的身影被迫显现,她膝盖一弯,跪倒在地,神色十分痛苦。
顾休语伸手像捞起她,右手却穿过她没有物质存在的身体——幽灵没有实体,无法被直接触碰。
顾休语:“……靠。”
没等她做出更多的挽救行为,芙拉蒂斯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身体如同摔到地上的镜子般“长出”道道裂痕,碎片落了一地。
顾休语匆匆握住下坠的圆珠手链,周身魔力翻滚,踏空而行,与身后崩坏的道路拉开距离。
冷静下来的塔斯嘲讽道:“这件事教会我们,就算是晚上睡不着觉也不要出门随便乱逛。”
顾休语低声咒了几句,问她:“怎么逃出去?我这速度保持不了多久,精神力快耗没了……”
塔斯:“我刚才准备空间穿梭,但是被打断了——有人封锁了这片空间。”
顾休语:“然后呢?”
塔斯端正神色,说:“你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想想遗言。”
顾休语漠然道:“……你慢慢想,我先继续跑着。”
黑k飘在她的身旁,受技能的影响,被迫飞速前进。
她拆开最后一片口香糖,眉头渐渐皱起,“我感觉,有些不太好。”
顾休语又是一个加速,吐槽道:“这还用你说?”
“不、不是——”黑k的声音扭曲了一下,听上去竟有几分无生命的机械感。
她放在顾休语肩上的手仿佛信号不稳定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完全消失。
“语——”声音戛然而止,黑k连同她的黑色卫衣一起消失,连一丝尘埃都不曾留下。
顾休语扒出系统板面,上面显示神技正在冷却中,要三日后才能再次使用。
塔斯首先发现了不对劲,声音骤然拔高,“时间的流逝速度有点不对劲!”
顾休语关掉板面,声音冷静,“感受到了。”
塔斯磨牙道:“时间方面的特性疯起来最令人头疼了。”
顾休语说:“我想好遗言了。”
塔斯:“什么?”
顾休语:“下辈子打死不混异世界。”
塔斯无言:“……”
顾休语:“赌最后一把,死了活该。”
她猛的回头,主动跳入灰蒙蒙的虚空,魔力如火焰迸发,却没有形成任何魔法图案,像飞机划过天空留下的气流。
她闭上眼睛。
眼前有白光炸开,勾勒出朦胧的梦境,塔斯的声音变得隐约模糊起来,在几秒后完全消失。
梦中的少女看向她,仍是熟悉的、殷红的唇,“小心奇洛耶……”
但这一次,顾休语看见了她的眼睛——雪一样眼睛仿佛从高山上流淌的清泉,能从透明的水里看见河底错落有致的鹅卵石。
顾休语大脑当机,人名直接脱口而出,“叶乃霜……”
万万没想到……梦里的神秘人居然是她仅有几面之缘的、极其不靠谱的染发女孩!
她猜测可能是冬神,可能是某个善良守序阵营的古老存在或者邪恶存在……但从来没想过居然是叶乃霜!
她分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她说话的腔调非常自然,完全不像是外界人……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跟工具人差不多的叶乃霜继续说:“激活安吉尔的……”
她忽然停住了,充斥着白光的梦境,或者说空间,被一道染着黑色的红芒劈成了两半。
叶乃霜立在赤红的痕迹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影逐渐模糊,没用多久就彻底消失了。
散逸的绯色粒子在这片四分五裂的空间中飞舞,与白色的世界一同泯灭。
顾休语的灵魂向下坠落,与身体融合。
塔斯的声音被放大,在她耳朵里吼道:“靠靠靠!艾瑟尔那个魔鬼居然给你留了后手!枉费我准备强行突破封锁带你出去的那份心意了!!!”
顾休语揉了揉额头,眼睛还没睁开,“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闭嘴。”
塔斯瞬间安静如鸡,听话的简直不像她。
顾休语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与艾瑟尔有十分像,但艾瑟尔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看过她。
他很擅长伪装。
顾休语一下子就顿悟了,“你是谁?艾瑟尔的弟弟,还是哥哥?”
双胞胎的设定又不是第一次见,肯定就是这样的没错。
与艾瑟尔极其相似的人有着一头绯红如月的长发,以及一身看不出款式的红衣。
他无言地看她片刻,在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来过。
好在顾休语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有信心,而且周围熟悉的现实景象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她已经离开那个可怕的高流速空间了。
妖异的红色月光已经消失,天空黯淡无光,是独属伊浮柯的漆黑之夜。
顾休语感到奇怪,“现在还是晚上么?”
塔斯回答道,“是啊,都到第二天晚上了。”
顾休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参加舞会的时候了……而她身为主角,还在酒馆这边晃悠。
不知道哈伦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会作何感想,嗯,很大的可能是怀疑她自己临阵脱逃。
毕竟,窗是自己翻的,帘子也是自己拉的,油灯也是她拿走的……哦,油灯刚才还不小心丢了。
顾休语觉得塔斯说的很对,正色道:“睡不着的时候千万别不要出来晃悠,不然会面临杀身之祸,严重的话还会丢东西。”
而塔斯已经不想吐槽她主次不分了。身为被伊娃顶替的旧导航,她很害怕艾瑟尔发现她没什么用之后就要干掉她。
不,不能这样想,好歹她还会占卜——这个艾瑟尔不会,顾休语也不会。
死去的幽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