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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因着进来之时时间紧迫,叶绿芜只顾着看着眼前的地面向前走去,而并未对周遭的景色有过半分顾盼。
现下缓缓离去之时才注意到,这座占了半条街,绵延数里的国公府邸,处处透露着武将世家的风骨。府中并不似寻常人家那样多以树木花草装点,而是以宏伟高大的宅院为主体,自是透露出一股刚正之气。虽说太尉府也是武将之家,可比起那里的曲径通幽来说,这百年镇国公府倒是更加气势磅礴,引人唏嘘。
四人还未到府门口,便远远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似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听到这声音之后,许明河留下一句“不好”之后便连忙快步向前走去,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叶绿芜几乎是习惯性地看向许明川,却发觉他也在看自己,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二人略对视了一眼之后也加快脚步,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门外的情况并未向他们所想的那般糟糕,只见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贴在许明河耳侧,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从他略微涨红的面色以及剧烈起伏的胸口来看,应是一路疾跑过来的,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许明河也一双剑眉皱作一团,脸上凝着严肃之色,显然心情十分不好。
见着他们出来之后,他便摆摆手让那侍卫退在一旁,而后向许明川拱手道:“臣弟府中出了些事,便不能陪同殿下与叶姑娘了。”
“二弟府中想必出了什么大事,便快些回去解决吧,免得你那一府的美人儿都失了主心骨。”
得到他的应允后,许明河才转身跨马离去。马蹄声急促地响起,在泥泞的街道上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许明川目送他离开,眸中胜券在握的光一闪而逝,而后转身笑道:“早起出宫之时母后可是好生嘱咐了本宫,未时已过便让你回宫去,明菡可别忘记了。现下车马俱全,你从镇国公府出发,母后也可放心了。”
期盼了许久的出行虽并不满意,可许明菡也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思,便只得意犹未尽道:“此番出宫多亏太子哥哥与叶姐姐照应,若有下次,明菡还能同你们一起出来吗。”
她话中虽提及两个人,可眼神却一直粘在叶绿芜身上,表明了是在询问她。
叶绿芜看着她冻得苍白的小脸,伸手便遣出一道魂力替她驱散寒意,“公主若是得了皇后娘娘的令,臣女自是随时恭候。”
她周身萦绕着的红光使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整个人便也不像刚才那样蔫蔫的。她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忽得回眸一笑,“那我们可说好了,日后我若再出宫,可就奔着叶姐姐府中去了!”
叶绿芜温柔一笑,看着她的马车一路远去。诺大的镇国公府门前片刻间只剩下了她与许明川二人,以及孤零零停在一旁的另一辆马车。
昨夜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天上却又开始落下大雪来,如同柳絮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而下,将蔚蓝的天幕染成了一片苍茫的白。
许明川伸手拂去她落在她肩上的雪花,柔声道:“京都城今年的冬日不似往年,这样大的雪许是要下上好几日。不若便先回府吧,听雨楼改日再去。”
叶绿芜点点头,应道:“也是,若是这雪大了可就不好了。只是若就这样回去,我便觉得有些烦闷,不如趁着雪势未大,走着回去吧。你等着,我去找两把伞来。”
说罢她轻巧一跃,钻进马车中寻了片刻,方才有些沮丧地返身回来,“这马车上竟连一把伞都没有,待我回去之后定要好好问问期鱼。”
她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情,看得许明川略微一愣,而后笑道:“这算什么事,让蒋文去买两把不就是了?何必这般置气呢。”
没想到叶绿芜听了便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这倒不必,我可不是娇娇弱弱的千金小姐,这点小事还是用不着麻烦别人的。”
说罢她右腕向上一翻,莹白却略带薄茧的掌心之中缓缓浮起一团跳跃着的红光,而后迅速扩散为一层薄薄的结界,笼罩在她的四周。清亮透彻的双眸被这隐隐约约的红光一遮,更是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来。
她微微一笑,“你可是要回宫去?”
许明川衣袍微动,向前走入了她的结界中:“我已禀告过父皇,现下公务众多,倘若再住在宫中,只怕也会不方便。况且正月里也不适宜迁府,护国会已相看好了日子,腊月二十五我便会搬出皇宫。”
叶绿芜缓步向前走去,大片的雪花被散着温热的结界阻挡在外,略微靠近些便化作了一团水雾,氤氲在空中。
“此事也终究是利大于弊,纵使失了圣上庇佑,可倘若长久住在皇宫之中,只怕也会束缚了你的手脚。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太子府中也需好好治理一番,免得让人钻了空子才是。”
许明川侧眸一笑,低低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叶绿芜略一点头,“你身居太子之位,又有治国之才,便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争夺帝位之事历朝历代都有,这并不是十分稀奇的。可现下情形特殊,两国交战之际本就不应再过于纠结此事。我虽没有什么高见,可也知晓现下最要紧的便是解决边境战事,而非将心思都局限在眼前这一星半点的利益中。”
此话已是有僭越之嫌了,毕竟朝堂局势还轮不到她来议论。可这道理是人尽皆知的,倘若两党过于争执而导致边境失守,那纵使夺得了一时之快又能如何?国家将亡之时,所有人都会成为飘零的枯叶,在无尽的战争中饱受磨难。
许明川半晌都未曾说话,地上的雪已是薄薄积了一层,二人的脚步走上去便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四周静谧地甚至能听到雪被结界所融化的声音,侍卫丫头们皆垂头远远地跟在后面,似是感觉到了主子们之间怪异的气氛,便连半分声响都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