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间清醒的同学一直盯着绵绵的脚看，突然来了一句：“你们没发现，绵绵同学的力气很大吗？”
一年级的学生年龄普遍不大。
最小的是五岁，最大的是八岁。
所以大家关注的，不是谁狠毒，就是谁厉害，从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问这话的男孩子眼睛闪亮闪亮的，像是看到什么珍宝一样，他来到绵绵面前：“你力气好大，反应也快，要是我，肯定会被课桌压到。”
绵绵很臭美，很喜欢别人夸她：“小意思了。”
男孩凑近绵绵，还没开口，就被小哲哲推开了：“你想干什么？”
小哲哲完全是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
爸爸说过，绵绵性子不稳重，让他多盯着点。
男孩被哲哲的气场吓到了，下意识摇头：“没，没想干什么。”
范一菲走过来，让绵绵几人把水提走，又看向圆圆：“你吓到了吗？”
圆圆吓得一直没回神。
听到范一菲的声音，才缓缓看向她，然后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哭得那个撕心裂肺……
认识绵绵之前，她一直是嚣张跋扈的，谁都不敢给她脸色看。
遇到绵绵后，一个上午就被她弄哭两次。
“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回家……”圆圆想回去继续当霸王，不想读书了。
范一菲最后不得已，只好给圆圆的父母打电话，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他们。
圆圆的爸爸一接到电话，立马冲到医院，速度之快，让人惊讶。
他的这一举动更是体现了圆圆的受宠程度。
圆爸爸看到闺女哭得眼睛都肿了，心疼的不行，立马抱住她：“圆圆，爸爸的好闺女，别哭，告诉爸爸，是谁欺负你？”
范一菲是有点势利眼，但也看得出绵绵家里条件也不错，她谁也不敢得罪，所以只能把所有同学都拉出来：“有没有同学欺负圆圆，班上有几十双眼睛都看着的，你可以问任何一个同学。”
自家闺女是什么秉性，圆爸爸一清二楚，但如果不帮闺女出头，她肯定会告状的：“你说的那个女孩是谁？”
范一菲把名字告诉她。
绵绵昂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穿着公安衣服，皮肤黝黑，眉毛很粗。
眼睛有神。
不过，个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左右。
跟她爸爸，是无法比的。
绵绵一点也不怕，甚至一口气还说了很多：“你就是那个嚣张女的爸爸吧！我觉得你应该带她回家好好教育一番，那种行为真的很不好，一看就是没家教的。俗话说的话，从小看到大，如果一直是这样，长大后，肯定没人敢娶她。做父母的，只能陪孩子走一段路，可不能一直陪下去的，我觉得你得把我的话好好想想。”
绵绵年纪不大，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
圆爸爸的脸色相当不好，他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小丫头堵住了。
难怪闺女不是她的对手！
这小丫头太能说了！
不等圆爸爸开口，小绵绵又继续说道：“我是开你穿了公安局的衣服才跟你说这么多的，你的职业很好，别让你女儿辱没了你的英名。看你眼睛是挺正的，你应该是个不错的公安同志。职业是好，可惜，家里有个不听话的女儿。我爸爸也是干你这一行的，我就从不给他惹我麻烦。当然爸爸也说过，我们不怕事，也不惹事，别人若惹我们，我们是会反击的。不过，你女儿是真的傻的可怜，在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之前，也敢乱挑衅，是谁给她的胆？你吗？”
圆爸爸低头看着绵绵，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听范老师说，这丫头才五年，但这些话，可一点也不像五岁孩子说的话，字句清晰，每一个字都说到他的心尖上，等等……他好像忘了什么：“你爸爸也是公安？”
绵绵摇头：“我爸爸不是公安，我爸爸是警察。”
圆爸爸：“你姓季？”
绵绵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季绵。”
圆爸爸：“季景霆是你什么人？”
绵绵一脸骄傲地说道：“当然是我爸爸。”
圆爸爸心一震，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同样是女儿，人家的女儿是真的教的好：“你很好！”
绵绵一脸臭屁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很好。”
圆爸爸让绵绵先回教室。
圆圆瞪着大大的眼睛，生气地看着圆爸爸，控诉他：“你帮她，没有帮我，你不是我的爸爸，你是别人的爸爸了。”
圆爸爸无奈地看着自家闺女：“季同学的爸爸可厉害了，他是派出所的所长，他以前是军人，学历也高，你爸爸这点道行，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记得同事说过，季队长老婆是市医院院长。
两人都是京都高材生，本可以留在京都的，偏偏他们两个不按常理出牌，来到这种小地方。
圆圆一下哇的哭了。
她爸爸是公安，都拿绵绵爸爸没办法，那她以后岂不是要被那死丫头压着打。
一想到这，圆圆的哭声越来越大。
泪水模糊了眼睛，一滴滴顺着脸庞留下流。
圆爸爸立马抱住圆圆，轻声安慰：“别哭了，爸爸给你买洋娃娃好不好？”
圆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摇头，口齿不清地说着：“人都要被她打死了，还买那些东西干什么！”
圆爸爸好说歹说，圆圆才停止哭声，只是心里很抗拒进教室。
没办法，最后不得不领着圆圆回家。
不过，第二日，圆圆还是来了，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三年纪的学生，个子比较高，圆圆的脑袋，一副护花使者的态度：“圆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的。”
跟圆圆一起来的小男生，是她堂哥。
他怕圆圆受欺负，所以跟来看看情况。
绵绵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傻不拉几的，不是喊长辈，就是喊同辈。”
圆圆堂哥问：“谁欺负你？”
圆圆指着绵绵。
她堂哥顺着手指看过去。
眼睛又圆又大，皮肤白皙，鼻梁秀气又高挺。
穿着打扮像洋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圆圆堂哥看到绵绵的那一瞬间，立马否决圆圆的话：“圆圆，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么可爱的女娃娃怎么可能欺负你？你再想一下。”
圆圆气的脸都绿了，小狐狸精：“就是她。”
圆圆堂哥瞪眼：“不可能，你肯定弄错了。”
圆圆气的大哭。
圆圆堂哥这会急了，伸手胡乱地帮她擦眼泪：“别哭啊，大家都看着呢！”
圆圆气呼呼地说道：“明明是她，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她堂哥：“我没有。人家长的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欺负你，她看上去还比你小呢！”
圆圆气的直踢桌子。
有同学突然喊了句：“老师来了。”
圆圆堂哥嗖的一下跑远了，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圆圆：“我先去教室了，你一定要认真听老师讲课，别总是欺负小孩子。”
说完，两只腿嗖的一下跑了。
圆圆气的眼睛泛红，鼓起脸：“气死我啦！”
上完最后一节课，绵绵想去厕所，她让哲哲帮她看书包：“你等我一下下。”
刚到厕所，就看到圆圆跟几个高年级的孩子站在那等着她。
绵绵一点也不在怕的，她慢慢走过去。
圆圆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走过来，手指戳了戳绵绵的胸口：“狐狸精，今天我一定要你好看。”
绵绵拍掉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让开，别挡我的面。”
语气带着怒意。
圆圆很看不惯绵绵这样的，明明比她小，但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不让，我就不让。”
绵绵轻轻一推。
圆圆一屁股坐在地上。
痛的她哇哇大哭，她指着其她几个：“你们是死的吗，没看到她推我？给我打她。”
其他几人是跟圆圆一个大院的。
圆圆家有钱，她雇这几个孩子打绵绵。
可惜。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说绵绵从小力气大，就她学的那些动作，这几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高年级的孩子比绵绵高。
她利用自己的优势，把围着她的人打趴在地上。
刚刚还很嚣张的圆圆看到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都趴在地上喊痛，眼里溢满惊骇和恐惧：“你，你，你……”
绵绵鸟都没鸟她，拍了拍手走厕所。
公共厕所没有门，是一间间用水泥隔开的。
***
圆圆站在范一菲面前，指着走过来的绵绵告状：“老师，是她欺负我。”
范一菲很头痛，这两个人怕是天生有仇，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对盘。
她知道绵绵的爸爸是派出所所长后，对绵绵也多了一点照顾，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先入为主：“季绵，圆圆说你打她，你怎么说？”
绵绵当然不会承认：“我没有。”
她那是推，不是打，她打的是别人。
圆圆指着绵绵：“你有，你欺负我，还欺负高年级的学生。”
绵绵眨巴着眼睛，一派的天真无邪：“我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这么小，还能欺负高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