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雅

  上官意抒一口一个“小公爷”,似故意提醒十三似的,每说一次十三的眸色便冷一分。

  末了,十三放下了枪,默允了上官意抒的提议,上官意抒满口言谢,命人带金天帅出去了。

  十三并不以金天帅为什么劲敌,只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想结果了他寻个痛快,反正要杀他轻巧无比,随便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了他就是。

  上官意抒执意相拦,他倒不以为意,只是未想上官意抒竟会直呼他家的秘称,这上官老儿是如何知道霍家数字派传人的称谓?

  十三想了一想不由心下寒恻,更纳闷上官意抒的身份,不知这老匹夫到底为何而来云城?又缘何非要与自己家绑上联系?他又对自家秘辛知晓多少?

  十三心里暗自思量不得头绪,总感觉上官意抒来此的目的诡秘异常。整个事件如平静的海面,而大海下到底有什么样的风起云涌,他难窥其深。

  他莫名感觉危机四伏。

  “小公爷初次造访就横生事端,是老朽待客不周。”上官意抒似并未看到十三面上寒意,依旧笑语宴宴,“说来我们将来不久还是一家人,小公爷今日就在舍下与老朽共饮一番,不要外道。”他言语寒喧家常,并不提正事,却仍一口一个小公爷。

  十三并不想和上官意抒废话,思量一番就要直接问出心中所疑惑,未料此时管家来回报道:“回先生,土大佐来了,在书房等先生。”

  上官意抒闻言便站起身向管家吩咐:“请大小姐下来相陪。”说完又向十三略带歉意道:“小公爷先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便一径去了。

  十三心中有事等他解惑只得默许,等了片刻又十分不耐烦,正要招呼鱼之乐打道回府,却见一众丫鬟促拥着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美人进了大厅。

  那美人踩着高跟鞋凤仪万千地走来,一进厅就坐在了十三对面,一双勾了眼线的美目定定地落在十三脸上。

  她打断了要做介绍的管家,兀自向十三轻启红唇展颜一笑,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三少爷有礼,我是上官景雅。”

  十三并不起身亦并不理会上官景雅的介绍,只依旧慵懒地靠着沙发,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呀,哪里来的血,弄脏了我的地毯。”上官景雅似刚看到地上的血似的,半真半假地捂着胸口做了一番花容失色状,尔后像公主似的下令命人清理。

  她刚刚在楼上与妹妹上官景然亲眼目睹了十三料理金天帅的整个过程,此时自然不会因此大惊失色。

  两姐妹在楼上静观其变时分明看清全况,都被十三颠倒众生的妖孽脸蛋和世人皆不及的气度所折服,禁不住早已芳心暗许。

  一向以大胆奔放着称的上官景然偷看时笑道,“姐姐这男人真是诱人,我喜欢。”

  以矜持高贵闻名的上官景雅亦笑,“我也喜欢。”

  此时独上官景雅受上官意抒之命出来见客,她喜不自禁,本是自命不凡处处以公主做派要求自己的她,竟面对十三时芳心大乱,一向端着的公主架子亦不足了气韵。

  说了几句话见十三总不理自己,上官景雅面上讪讪,自以为落了面子,却又不好发作,便站起来没话找话,对着十三送来的礼物评点了起来,“三少爷送来的东西倒是还算精美,只是,”她恬淡一笑,“这花瓶却落了俗套,泥烧的东西再精美也没有底蕴,依我看不如金足玉贵,浑然天成。”一番话把上官意抒的淡泊名利的虚伪学了个倒数。

  十三闻言看了她一眼,一看即收,只感觉她是个华丽包装下的腐朽之物。

  “三少爷,你说呢?”上官景雅见十三不理,依旧锲而不舍地搭话。

  “没看见我哥不想搭理你啊?”鱼之乐本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戏,他自认为这十三做主角的戏比凤栖阁演的戏本子生动有意思多了,有文有武,跌宕起伏。

  此时见来了一个拿腔捏调的女人一直上赶十三,又见十三根本不理拿她当空气,本就厌烦假惺惺女人的鱼之乐立马福至心灵,上前一步当了十三的话事人。

  “你这个女人,一点眼色都没有!自以为生的有几分姿色就觉得我哥能看上你了?你不就是垂涎我哥的美色吗?我哥你是别想了,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来吧!”说着忽然跳上前一伸双臂,扒开了上衣。

  众仆人皆惊,尔后赶紧看向上官景雅。

  上官景雅见鱼之乐胆敢冒犯自己,一时柳眉倒竖,正要发飙,就见一直冷若冰霜的十三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踏出了门。

  上官景雅在后面气的白了脸,却依旧抬手阻止了要去劝留十三的管家。

  及至十三上了车,鱼之乐赶紧跟上,待车子启动离开,鱼之乐忽然自怀中掏出个东西向十三献宝。

  “哥,你瞧!”

  十三瞅了一眼鱼之乐手中捧着的那个成化斗彩鸡缸杯,只微觉熟悉,“哪来的?”

  “顺的!”鱼之乐满脸兴奋,小心翼翼收回了手,又天神宝贝似的用衣角去擦那杯,“你送上官老贼的,我偷上官老贼的,哥,我仗不仗义?!!”

  十三定定看了如获至宝的鱼之乐一眼,似略有疲惫似的用手捏了捏眉心,他不咸不淡地道,“你真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儿的丢人。”

  鱼之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哥!这哪儿是丢人?这是光荣!是弟弟的本事!”

  “弟弟要真不懂事不就在你那里偷了?我一想,这么多好东西,为什么便宜了那上官老贼?何况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他家丢了东西也想不到咱身上。再说了,”说及此鱼之乐狭长的眼幽怨地瞥了一眼十三,“谁让你死活不拨给我抚恤金呢?我是事出有因。弟弟也总得吃饭不是?下回……“”

  “滚。”十三被鱼之乐聒噪的耳朵疼,不耐烦开了口。

  “好嘞哥!”鱼之乐察言观色,见十三面色不豫,又想起十三喜怒无常说拔枪就拔枪,赶紧乖觉地让司机停车。

  他揣着宝贝痛快下了车,尔后利落下车一关车门,依旧不忘向十三挥手,“回见了您呐!”

  十三被扰的不胜其烦,今日一行让他又添心事,自上官来了他就没松快过一天,他靠着座位小憩了一会,便到了家。

  还未下车,十三就见老大神色匆匆出了大门,后面还跟着那个做买卖的洋和尚史密斯,尔后俩中洋和尚一前一后上了车,一派神秘兮兮,似有大事。

  敢情是老大抽了洋风要入洋教?上赶着当洋和尚?

  想老大逍遥自在,老二成日不傍影儿,都活的恣意妄为,惟自己苦成狗,别的不说,老天爷跟故意玩他似的,每次重整河山到了到关键时刻却都让他输那么惨……

  自己有媳妇儿还竟被硬塞,老大老二都光了个棍,给他俩一人一个不正好?

  十三一面心中无奈叹叹,一面下车回上房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