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可是知道你霍家的秘辛,你想不想听?”
十三闻言眸色幽深,再回头时,眼角已染上了遮不住的戾气。
老蟋蟀见十三果然停了下来,便赶着上前一步道,“看来你也知道一些,要不要与本公合作?”
说着就把十三往观中请,十三默了默,拉着小妖女赿过三两的人群,随老蟋蟀进了观。
观里此时并无旁人,老蟋蟀一进门就让坐,十三不坐,只冷冷道,“你说的合作,什么意思?”
老蟋蟀见十三面色沉重,却一拈眉毛笑了,“开矿数字派,本公说的可有错?”
十三闻言心下倏然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片刻,才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蟋蟀坐在蒲垫上盘好腿,闻言便道,“你别管本公是何人,你既不愿做我的弟子,师徒不成仁义在,咱们就来谈一桩买卖如何?”
十三闻言一哼,“未想还真看错了人,你倒不是骗子,却是个又坑又蒙又偷的骗子。”
老蟋蟀闻听自得一笑,“过奖。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夸过本公了。”说着竟似陷入了美好回忆,一脸陶醉。
十三见老蟋蟀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和自家大哥二哥简直如出一辙,禁不住道,“你要谈什么买卖?”
老蟋蟀见十三切入正题,一时正色道,“好说,既然找你开矿数字派,自然是挖坟掘墓,哦,你们家叫开矿。”
十三闻听老头子直白说出自家秘辛不由面上一滞,嘴上却淡淡,“在三清面前谈此恐有不妥。”
老蟋蟀不以为意,“三清再不管这些事儿,”他说着一转话头,“我本精从此行,因搭档的老伙计罢了工,久已不知去向,故近多年来未下矿。”
说到此老蟋蟀做出十分惋惜的样子,“要不是我那老搭档金盆洗手了,我失了臂膀掣肘,我早都自己都去下这大墓了!”
十三闻听心道,“老迷瞪瞪的!你都快进墓躺着了!你还下墓?!”
老蟋蟀听不见十三的腹语,只站起来向那三清神像下的供台上取出纸笔,对十三道,“本公看你气度不凡,是个有胆色智谋的,我正得知一个大矿,未踩过缝,你若愿意合作,我就把图画予你,到时候二一添作五,可好?”
十三闻听此言,一时想起前尘旧事,自己正是少钱建业时机,本想过完年自去弄钱重振旗鼓,未想瞌睡来了枕头,不是正合了心意?又见这老蟋蟀虽言语荒诞,如此老迈,却还带着功夫,万一真是个中高手也未可知,就先应了他,于自己也无损害之处,思及此十三便对他道,“我应了,你就画来。”
老蟋蟀闻言一赞,“不愧是霍家人!有胆色!”他一面说着一面就去纸上画地形图,边画边道,“此矿处于大魏城龙吟镇,你去了一看便知,以你家的本事不怕找不到,更没有挖不着宝一说。”
十三见他画的认真,禁不住道,“你就不怕我黑吃黑,到时候独吞?”
老蟋蟀哈哈一笑,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霍家开矿的规矩可是严的很啊,其中有一条就是应之必信,若违了,不用我找自有人管你,”他立起身,“明年的正月十五我就来这里等你给我送宝。”说着把已画好的矿图递予十三。
十三接过来一瞧,就见画上山岭密布河流瀑布点缀,只大致一看就知是个埋穴的风水宝地。
二人计议已定,十三便拉着小妖女告辞,刚出了门就见老蟋蟀在后面又问,“当真不做我的弟子?”
十三回头微微一笑,“我更喜欢开矿。”说着就拉着小妖女一径去了。
后面的老蟋蟀望着十三的背影忽然面色沉重起来,只慢慢自言自语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人遁其一。”
说完长叹一声,自怀回掏出十三的那张卦纸,放到三清像前用笔在那条龙处批了,想了一想又叹了一叹,才在那颗粘着红果的地方写了些什么,尔后压在三清像前的香案下。
却说十三忽然得了这个机缘,又见灯会将散,便带着小妖女回了家。
小妖女坐上车就昏昏欲睡,十三知她玩了这些时候定是累了,刚刚自己在观里与老蟋蟀谈事时就已见她不住地打瞌睡,此时见她支撑不住,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好生睡,
及至到了霍宅门前,小妖女已睡的十分熟了,十三见她睡着了手中还紧握着灯笼不由好笑,只得轻轻把的灯笼取下,用大氅把她裹严实,小心打横抱起直接回了真园。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十三就拿出老蟋蟀给画的矿图研究,昨天晚上回来他睡前粗略了看了一会已研究出点眉目,此时正是想要细细看出门道。
半晌,十三终于从一堆书和那张矿图中抬起头来,揉一揉发酸的眼睛,看向窗外,他心里一时感到神清气爽,颇有些马上就要发大财的兴奋。
既已确定此矿为实矿,自己重整河山的梦想就算是落定了一半。
十三揉揉肩,心道,若不是老头子明令严禁,自己也不至于连个风水知识都得现找书来参考,这老头子在此事上也有些藏头露尾,明明从小就告诉自己家里有一号,却不肯把渊源讲明,既从小就严令自己不许下矿,又把代表开矿的玉佩交与自己,还有这大獾。
他一瞅榻下趴着的大獾,千头万绪十分矛盾,又是明白又是纳闷。
正自想着,却见小妖女拍着小手打着哈欠出来了,身上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睡衣,活一幅小兔子的样子。
本是在十三脚下偎着的大獾一见赶紧站起来小跑了过去献殷勤。
十三见状,便叫张妈把给小妖女留便饭端上来,又催着小妖女去洗漱,
及至小妖女揉着眼迷糊糊去了偏房,十三把那矿图小心放好,又自抽屉里拿出两支盒子炮,在手上掂了掂又转了几转,感觉十分得心应手,
他已经把这老伙计封起来太久了。
一时张妈摆好饭菜,小妖女正好洗漱完嗒嗒跑来一头就扎到饭桌前呼呼大吃。
十三在一旁笑着摇头,直叹别人娶的媳妇儿是媳妇儿,自己娶的媳妇儿怕是个小饕餮,正要过去打趣她一二,只听院里传来张妈的声音。
“白少爷来了?怎么大冷天站在这里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