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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小巷通幽。
云静驻足小巷外,看了看负手而立,蹙眉沉思的老宗长,心中亦有一些忐忑。
她轻呼一口气,镇定下心神,然后才缓步走向老宗长。
她知道,如果过不了这一关,莫谈后路;如果顺利的过了这一关,或许满盘皆活。
云静刚入巷子,老宗长立即投来了冷冽的目光。
审视,愤怒,杀意......尽在其中!
刹那间,一股无名寒意,急涌心头。她裸露的肌肤上,微微刺痛,恍如正在经受着无数牛虻小刺的洗礼!
“老宗长果然也是一位修士!而且,他的修为,还要远胜与我!看来......真的要听天由命了!”云静脸色苍白,喘了口气粗气,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步伐不停,云静强忍心悸,到了老宗长近处后,微施一礼,恭谨的道:“静儿见过老宗长!”
“哼,一个麻烦,自作聪明,还不安分的东西,先前就不该留你!”老宗长话语更冷!
“静儿身为云家一员!若有罪过,甘愿受罚!”到了这种地步,求饶无益,云静壮起胆子,平淡以应!
“你莫要在装无辜!你想做些什么,一目了然!你既然自寻死路,也莫要怪老朽无情了!”老宗长再次攀升气势,抬掌欲打。
这种情况,即便云静巧舌如簧,这时候也无计可施了。一瞬间的盘算后,当即打定主意,既然反抗不了,索性就闭目等死!或许,这样也能让母亲和妹妹,少受一些责难!......就当作废物利用吧!
只是,她心有不甘啊!终究还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老宗长的巴掌,高高抬起,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明亮的双眸,不断的审视着云静的反应......最终他又缓缓放下了手掌。
“哼,念你还有悔过之心,又同为云氏一族,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宗长语气渐缓,也散去令人窒息的气势。
云静不顾剧烈喘息,急忙再次行礼:“多谢老宗长的爱护!静儿一定谨记教诲!”
她的身体虽然依旧不舒服,但是心里则畅快了许多。老宗长的一番试探,她算是应对得当,否则已是掌下亡魂了!
这一次,毫无技巧可言,完全再赌老宗长的一念之仁。如果老宗长一心想要打死她,永除后患,她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从未轻视过任何人,也不喜欢置身于险地,但是她没有选择,可用的筹码太少了!而且事情的变化也太快了,她来不及做更详细的布局,只能顺时而动,有所作为!
其实要说全无生机,也有些不妥!因为残卷内容极不容易破解,如果老宗长还想得到残卷上的“天启元功”,应该就不会这么早的打死她,总要留一些后手,等他实在无能力为力破解时,还要用得上她......
或许,这也是她能够安然度过这个险关的重要原因之一!
“起来吧!假惺惺的,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糊弄!你们这一辈中,就数你最不安分!”老宗长话语虽然依旧严厉,但是却没有那份赤裸裸的杀机。
“静儿尊敬还来不及呢,可不敢糊弄太爷爷!这一次,静儿刚刚得知那几张残卷珍贵,便当即央求娘亲为太爷爷送来!虽然出了一些岔子,但那些残卷最终不是仍就到了您的手中吗?”身体恢复后,云静的话语也流畅了许多。
她有意提起这些事,也暗有邀功之意。
“哼......”老宗长明知道云静别有所图,但就是不好当面点破。因为即便较起真,云静也总能轻易自圆其说,而且还合情合理。
他顾及身份,不愿意和一个小辈打嘴仗,只能冷哼以应!
碰了个钉子后,云静也不气恼,再次主动要求道:“太爷爷,静儿虽然顽劣愚笨,但是已经有幸解读出了残卷的一些内容,如果太爷爷用得上静儿,静儿一定不吃不喝,竭尽所能为太爷爷办好此事!”
“可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解读残卷!暂时还用不上你!不过你能主动献出残卷,还是很不错的!”老宗长当即拒绝。
云静闻言,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
只不过,她不是笑自己拍马屁没有成功,而是暗笑老宗长太过自信了!因为那张残卷上的内容,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是破解不了的。无论老宗长在沧澜城内寻访何人,可能都无法破解——除非,那人的身体里,也有着一个特别的灵魂,并拥有着类似的知识。
残卷上的文字,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象形字,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文字,都不相同。也只有少数几类所谓的失传古语,才和它具有某些相通之处。
若是熟识那些古语的学者们,花费些心思,或许也能比对破解出残卷上的部分文字。但是,他们依旧破解不了残卷上的真实内容。
残卷上的文字,虽是同一种语言,但却运用了五六种不同的书写方式,诸如:篆书,隶书,楷书,草书,宋体和燕体......等等。它们又以散乱的形式,完美融为一个整体,形成一篇拥有特定意义的“天启元功”。
要想完美的解读它,单靠几个字,几句话,是完全做不到的。像这么复杂的东西,文静都是看了许久,才能逐渐融汇贯通。那这个世界的人们,又要花费多久呢?
或许这个世界上,不乏能人异士,终究有破解的那一天!但是短时间内,应该无人能解。
而云静求的就是这段空档期!
云静笑了!笑的很是纯真......
但老宗长的一声冷哼,则再次压住了云静的笑意!
“静儿,既然谈过了,晚上就不必见了!你这几天也不要外出了,我再派几名侍女护着你们,等过了这段时间后,风平浪静了,你再处理你的事情吧!”老宗长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根本就没留商量余地。
云静当即谢过。像这种“明为保护,实则监视和软禁”的行为,她如何看不出呢,只是她有的选择嘛?
。
四个丫鬟抬着福杏的尸身,走在前面。云静母女手拉着手,跟在后面。偶尔无行人时,她们便附耳切切私语几句。
“娘亲,女儿记得快到父亲的忌日了!您可要适当祭拜一下啊!”回去的途中,云静忽的说起了此事。
“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必要和你父亲说一说!只是,在这种时候,族内会同意为娘出城拜祭吗?”云静母亲颇感为难的问道。
“族内在乎的,是女儿的去留。娘亲要去拜祭父亲,名正言顺,他们不便阻挠。”
“如此,为娘就放心了!”
“不!娘亲,女儿希望你出城后,就不要回来了!”云静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不回来?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为娘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娘亲,残卷的事情传开后,咱们家就成了众矢之的,再难有安稳之日。将来会是什么模样,女儿也无从预料!若等事情临头,再想退路,势必就晚了!因此,女儿想劝母亲,在这混乱将始之际,要早些离开是非之地!如此一来,女儿与他们周旋时,也少了一丝顾忌!”
“让我走?而你不走?这......这怎么行!没了你们,为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云静母亲当即坚决反对,一激动,声音加大了一些,顿时又吓了自己一跳。
“不是的!是您先走,女儿后走!其实,女儿已经有了初步计划......趁着监视未至,就在这里先和您简单的说一下!”云静打量下纷纷避开的行人们,颇为放心,又有意的和丫鬟们错开一些距离,才继续详细的开始解释。
“明后日,如果咱们家没有出现太大的乱子。您就向老宗长请求出城拜祭之事,明言三日往返,且只带二妹一人。我想老宗长应该不会拒绝这么合情合理的请求,况且还有我和三妹留在家中呢!得到允许后,您带足钱财,当即出发,先去南城那边的我们家的香烛店,大量补充一些香烛之类的用品,直至堆砌到马车内拥挤为止。然后,以车内拥挤为由,借机让马车先行,此事也合情合理。有余香烛店被您抽调一空,必然要去补充货物,您再借巡视货源优劣为由,随进货的马车赶去北城。记得到达后不要匆忙离开,从容检查了香烛优劣后,你再和他们分别,然后带着二妹直接转去驿站,雇马车赶往‘古羊城’......”
“你是想让为娘带着清儿,回娘家避难?这恐怕不妥吧!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万一云家派人找去,娘家即便有心,也是无法庇护我们母女的啊!”
“稍等,请听女儿继续说完啊!”云静安抚下母亲激动的情绪后,急忙继续低声道:“到了古羊城后,不要去季家,立即步行前往风铃渡,雇船直下,抵达虎踞城。到了那里后,云家的实力,就完全触之不及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要在城内定居,一定要在城郊置办住所,这样云家即便想追寻你们的踪迹,短时间内也有心无力。等到女儿也设法脱困后,抵达了虎踞城,咱们一家团聚了,再寻更合适的安全住所。”
“这.......这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云静母亲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颤声问道。
“娘亲!不敢隐瞒,女儿执意不肯嫁,定然准备了很多后手,而这也只是其中一法罢了!这其中,所有关键之处,儿女也已经考虑得当,路途虽愿,却并无太多风险!娘亲,您......觉得如何?”云静耐心的等着母亲的答复。
“我......唉,为了你们三个,也只得如此了!”云静母亲咬牙应下后,转念细想,又提出了几个切实的疑问:“静儿,你的这些设想,已经很完备了。只是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商量一下啊,比如:万一老宗长答应后,又派人监视我和清儿,该怎么办啊?还有就是,通关路引的书函,可不是能够轻易得到的,若是没有这个,出行极不方便,露宿野外也不安全啊!再就是,虎踞城那边,我们无亲无故,隐蔽一时尚可,时间久了想必会越发艰难啊?”
“母亲担忧的是!对于前两个问题,女儿自有合理办法处置!对于能不能站得住脚......我相信我们母女,只要安好,就一定能够站得住脚,扎的下根!”云静极为郑重的回答着。
先前,她没有修为的加持,就毫无畏惧。现在得知一身修为,极为不凡后,心里就更有底了!
这么大的事,云静云淡风轻的说着,显得胸有成竹。
但作为听众,云静母亲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她看着稍显瘦小娇弱的女儿,一时有了陌生感......但更多的却是宽慰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