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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不要哭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快哭成一个熊猫眼了,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已经过去了,节哀顺变。”顾清水一边盯着何语温朝屋子里冷淡走进屋的背影,一边惺惺作态的安慰着泣不成声的莫晓晓。
时间是公平的也是残忍的,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它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来转动的车轮,无论世间的人是悲是喜还是平淡,就像它与尘世间的人不在同一平行世界一样,一切看似紧密无间,其实毫无关系,你看窗外的晓阳又破晓了,有人鼾酩做了一个美梦,有人彻夜未眠还是整日那颗疲惫不堪的心。
“咚咚咚……”莫晓晓几乎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待到天快亮的时候便不再强制性的让自己进入梦乡,所幸起了床,拿了一个袋子收拾起来了莫尧的衣物起来。
莫晓晓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进入莫尧曾经住过的屋子,将里面的灯打开,只是暖黄色的灯光也温暖不了一个屋子的冷清,就像是冬天里的太阳同样温暖不了人们瑟瑟发抖的身躯一样,看似存在可又觉得那么虚无,屋子了除了莫尧离开时候留下的一些衣物,便就是属于莫晓晓的回忆了,默默无言的环视了四周,床头柜边还放置了一个台灯,一旁还有一本还没有读完的故事书,似乎被时间用钉子狠狠的钉在了那里,永远停在了那一页不会再被人翻起。
莫晓晓又轻轻蹲了下来,拉开了那一个安静矗立在一旁衣柜,开始替莫尧收拾东西起来,那些一件件衣服都会无限将她的思念拉扯得极长,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就暗自埋伏在心灵深处,只要她的情绪稍稍一受到外物的牵动,那些宛如洪潮一样的悲怆就会接憧而来,将她那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重新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方。
何语温起得很早,想着一早得陪着莫晓晓去殡仪馆取回莫尧的骨灰,便天刚刚蒙蒙亮就起了床,随意收拾整理了一番便那着自己的东西,朝着客厅里走了过去,可发现莫晓晓房间的门居然是开着的,便轻轻的走了过去,可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不见她的人影只是空留一盏灯光,寂寞孤独的照耀着一个屋子的寂寥。
而后便疑惑的退了出来,又见莫尧的房间灯是打开的,何语温也没有多想便朝着那屋走了过去,见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紧,不过出于礼貌到了门口的时候,何语温还是先敲了敲门。
“咚咚咚……”
莫晓晓正蹲在地上,想什么东西想得出神的时候,便闻见耳后传了过了一阵敲门声,这寂静无声的环境里,突然闯进来的敲门声,就像是一个从外来的使者,打破了一切的宁静和安详,这才让莫晓晓回过神来,不觉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颊上又不知不觉的挂了两行清泪,这才急急忙忙的抹去,站起身来背对着门外的人,极速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片刻才若无其事的道:“怎么了?”
何语温也是亲眼目睹了她的一切狼狈的模样,等她缓了缓精神状态的时候,才又缓缓平和的回应道:“没有,只是见天亮了,你又不在你自己的屋子,又见这间屋子的灯光依旧照着便过来看看。”
听何语温波澜不惊的回话莫晓晓这才反应过来,往窗外看去,只见一颗宛如火珠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那赤红色的光芒洒落下来,渲染了一大片天空,就像是被那初升的太阳给烫的满面红光一样。
何语温见莫晓晓怅然若失的看着窗外的太阳,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他也非常的能理解她的心情,过了一会便才又道:“你收拾好了吗?如果收拾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吃点早餐以后,就准备一下过去吧,这一来二去我担心时间会不够。”
莫晓晓又听见何语温的话,轻轻应允着:“好,我现在收拾好了马上就出来。”
饭桌上,莫晓晓,味同嚼蜡吃着早餐却吃不出来一点味道,常常会吃着吃着就会走神,见她拿着一个筷子将桌面上盘子里的鸡蛋夹得七零八碎的,却一点也没有吃,何语温有些担心她这样的状态:“晓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何语温的问话,莫晓晓是一点也没有听见,只是余光之中仿佛见有一人在望着自己,这才回过头来,惊慌失措的看着何语温:“啊……什么?”
何语温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莫晓晓见他如此这般才又开口:“对了,清水呢?我今天起来一早怎么就没有看见她呢?”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别管她了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时间也不早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坐上咿咿呀呀的人力车,戴上帽子便将眼前的一切人世都遮挡了起来,不再去质问眼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是恍惚之间还可听见那一片喧嚣的尘世混合的声响。
“到了。”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只是耳边突然又听见何语温平静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莫晓晓这才将自己的帽子往上推了推,百转千回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被换成了另一副景象,从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闹市,展转到此人烟冷淡寂静无声的小巷下了车抬头望去,一个黑色的招牌挂在了门口处,用白色的漆雕刻着“殡仪馆”三个醒目的大字,门前冷落车马稀,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就平白无故的生出来一种距离感一种让人无法说出来的悲凉凄清的感觉,疏冷的空气中还似有若无的飘散着一股高香纸钱的燃烧的味道。
“走吧,进去了。”何语温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莫晓晓从那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门口进去,走进门去是一个大厅,里面盛放着各种堆积如山的高香和黄纸钱,还有一些寿衣之类的东西摆放陈列着,看护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何语温与莫晓晓两人进去,便将自己放置在一旁的老花眼镜戴了起来,打量着两人。
这老人面相有些凶狠,眉毛处还要一道极为深沉的伤疤,触目惊心的模样,还朝着两人走了过来,把莫晓晓吓得心头一紧,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何语温眼疾手快还好及时扶着了她的腰,她才没有被摔倒。
何语温目视前方,丝毫没有一丝丝的惧色,神色自若坦然面对着眼前的人,还心如止水的先开了口:“老人家,我们是来取亲人的骨灰盒的,请问是在哪里认领呢?”
面前的老人,睥睨着两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好半天才开口:“跟我到这边儿来,做一个登记给你查一下。”
老人说完才转过身去,朝着一旁的一个小桌走了过去,那小桌上铺了一张红色的布,上面摆放了一个灯,此时此刻还燃烧着里面的油,桌上有一个厚厚的陈旧的笔记本,也许是被翻得有些频繁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还泛着陈旧的光一样,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清楚写的什么。
“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年岁几何?”那老人不苟言笑的说着。
“莫尧,男,年十一”莫晓晓愣在原地,噤若寒蝉没有能说出来一句话,何语温一人镇定自若的说着。
“往三号门进去,14号柜子就是了,记住不要拿错了,柜子上贴有名字的不要搞错了,拿的时候核实一下。”
那大厅里有四扇门,门上分别标好了数字,何语温领着莫晓晓从三号门推门进去,一股强烈的熏香味迎面扑来,进门一见四面密密麻麻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个宛如抽屉一样的柜子,莫晓晓见到眼前的这一画面,只觉得脑袋生疼,那么多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拥挤的这装在这一个个小匣子里……
何语温将那个装满莫尧骨灰的小盒子取了出来,又将那上面的标签轻轻扯下,就像是将他这个人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扯去一般,即是是沉重的又是复杂的,一旁的莫晓晓神情恍惚了,若有所思……
两人从殡仪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经过何语温的再三思考,还是毅然的决定将莫尧埋葬在医院后面的一个树林里,那里四季都是一片寂静不会再有人打扰他,而且这里莫晓晓还可以时常来看望他,这个世界也许再也不会有他的踪迹了可他的影子将会永远存活在莫晓晓的心里。
定义一个人的死去,不是指他的肉体死去,而是直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都死去,他才算真正的死去。
暮色如同一只嗜了血的狂魔一样,张牙舞爪的将整个天空都染上鲜红的颜色,夏天大概是已经已经老透了,走到了夏末,秋日在远处招手即将与夏末交接,风里没有凉意,只有翻涌起来的一层层热浪,莫晓晓与何语温站在夕阳下,与那座新添在荒草里的新墓,作最后的告别,就像是春去秋来的那番平静平常,无端中生起一股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