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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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赵望古闻见敲门声,才缓缓的道:“进来吧,等你好半天了。”

  “父亲,你这样着急,找我所为何事呢?”

  赵谈岑轻轻关上门,坐到了赵望古的对面,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赵望古将身后的窗户轻轻拉了过来,才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封密函,放到了他的面前,还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说道:“你看看吧,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

  赵谈岑二话没说,就拿起拆开来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好半天才缓缓抬起头,带着几丝疑惑和不解:“父亲,这是什么?谁写的信函啊?如果这密函要是落到了更上面去了,这何家岂不是要重新翻案?那我们的事情岂不是要败露,这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呢,当时不是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吗?这也太危险了……”

  赵望古阴冷的干笑几声又道:“呵呵不错,这些确实是危险的东西,是何宏富的长子何语温亲自写的,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寄上去,还好被我们的人半途截持了下来,不让后果不堪设想,这里面这些所有的证据现在全部销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死无对证,免得夜长梦多,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父亲的意思是?要上面就算查下来也查不到?可这要让人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赵望古的黑脸突然就变得阴森起来:“魔高一丈,道高一尺让他死无对证,想要万无一失就得斩草除根!”

  “那父亲的意思是,要尽快安排下去吗?”

  赵望古胸有成竹的冷笑道:“事不宜迟,就明天早上执行吧,趁着还没有闹大,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以免节外生枝,你下去办吧,现在他是有罪之人,就算上面追下来,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他也没办法追查。”

  “是,父亲。”

  赵谈岑刚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便又被赵望古叫住了,便又回过头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父亲,什么事情?”

  赵谈岑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切记,事情还没有办妥之前,万万不可在外宣传,以免被人知道了来阻拦,事成之后,再把消息放出去,让何家人知道了消息也无法来替他收尸,到时候轻舟已过万重山怕,任凭他何家人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

  “嗯!”

  三日后……

  碧州城里里外外全被雪堆积成了一座雪山,白的雪就像是一场浩浩汤汤的洗礼,给这座浑浊昏暗的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雪宴,想要擢去这人间的脏乱,还这烟火尘世一个明亮纯洁的身体。

  何语温一袭黑色的长衣,伏在窗前看着一片片傲娇的雪,落在瓦檐上落在院子里,手里还握着一支笔,就黯然发呆起来,也不知道心绪已经飘到了何处去了。

  “咯吱……”

  门被重外面狠狠的推开,接着就是一股强烈的寒风凌冽的冲了进来,将屋里的一丝丝暖气,都给排挤了出去,呼呼的风哀嚎着,直接窜进了他的耳朵里。

  莫晓晓还提着一个装了些蔬菜的竹篮子,神色紧张欲言又止,似乎在恐惧什么,试探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份还带着体温的报纸呐呐的道:“语温你看,这个是什么,这是我刚刚出去买菜的时候,在大街上买回来的一份报纸,不过,不过你可得有一个心理准备。”

  “什么!”

  何语温见她如此扭扭捏捏极其不自然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趋使着他连忙将她手上都报纸拿了过来,急急忙忙的看了起来。

  何语温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见黑白的报纸中间大标题,赫然的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碧州一大鳌头何宏富于昨日已被枪决”

  那些触目惊心血迹斑斑的字眼,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刀刀的插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脑海里嗡然一片,不停摇头难以置信,不敢接受这个可怕又荒谬的消息:“不,不,不可能,赵望古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不……!”

  “嘭……”

  桌上的茶杯与书籍笔墨,全都狼狈的滚落到地,霎时地上就是一片狼藉,滚落的茶水与墨汁交融混合,打湿了地板也浸污了干净的书本,看上去那么的可怜。

  何语温几乎精神崩溃一遍遍的捶胸顿足,面目狰狞无比,终于控制不住那一腔湿泪,放声哭了起来:“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些混蛋,还没有弄清楚实情怎么能做处决呢,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呜呜呜!!…”

  兴许心里真的是堆积了太多太多的心酸与委屈,也咽下了太多的压力和不堪,长时间压制的情绪,在此时此刻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哭得是那般撕心裂肺,此时此刻窗外飘的鹅毛大雪更加密集了,风声呼啸将他声音掩盖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宁静。

  莫晓晓见他如此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能忍住自己的热泪,走了过去将他瘫坐在地上的身体,慢慢的扶了起来:“你心里如果是真的很痛苦,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你会舒服一点,这种事情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

  伤心难过这种事情,似乎就像是一种传染病一般,传染速度极快,每个人都很容易被旁人带到那种悲痛欲绝的气氛中去,且无法自拔,也许是因为似曾相识的苦难和经历让人们有了身同感受的悲痛,又或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颗柔软脆弱怜悯的心!……

  临近傍晚,天上飘飘悠悠的雪花依旧还在下着,风声鹤唳吹过山冈拂过村庄,也将远处的悲凉也一道带了过来,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疾苦的人间。

  老院被厚重的大雪捂了个严严实实,风一吹来老旧的房子,就不受重负地发出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被压迫了好久的人,发出来的哀怨痛苦的声音。

  何语温也静静平静了下来,屋子里的狼藉已经被莫晓晓清理干净,他失了魂儿一般的,倚在凳子上将身体靠在那里,双目就紧紧的盯着旁边那一盏幽暗的发出昏黄色的光线的灯,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心里的伤痛似乎已经埋了起来,不让人窥见。

  莫晓晓见他这模样,心里也不禁伤痛起来,回想自己看着发生的这一切,从何家风光无限爵门豪庭,到如今的家道中落家破人散,众星捧月门庭若市,到人客星散人人都急迫的与其划清界限,这一路走来就像是流星一般,高高在上瞬间滑落谷底,巨大的落差感让莫也暗暗替他担心,他真的默默的承受太多太多压力伤痛,比起自己受到的那点儿疾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直从来承受黑暗并不会多么觉得害怕,因为我不曾有过光明,可他这样从光明顶落到黑暗深渊的感觉,又是该多么痛苦呢……

  “你们怎么不锁门呢,外面的门都没有关,雪下这么大,你们都没有发现吗,这风吹进来多冷。”

  莫晓晓也许也是出了神,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发觉,闻见了人声,才回过神来,只见是何语华披了一身风雪,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风雪侵蚀了的缘故,看上去格外的不堪和狼狈,连勾起来的微笑都那么刻意那么苦涩一样,眼里满身红血丝印着疲惫和抑郁。

  莫晓晓连忙回过头来,收起自己的惆怅,就要给他倒水,水从杯子里传出凉意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烧水,又尴尬的笑笑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烧水:“你回来了,我给你倒杯热水暖暖手吧…!哦我今天好像忘了烧水了,你等一会我去烧水。”

  何语华强颜欢笑挤出微笑淡淡的说着:“不用了吧,不用麻烦了,我就喝冷的也可以的。”

  莫晓晓说着就拿着水壶走了出去:“没事的,不麻烦一会就好了。”

  莫晓晓出去以后,何语华见何语温一脸忧郁的坐在一旁,便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佯装着轻松的表情打趣他:“怎么了,你别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啊,像个林黛玉似的,谁欠你钱了啊?林黛玉。”

  何语温突然转过头来,抬头看着他,眉间带有幽怨又出奇的平静道:“你知不知道,父亲他……他已经被处决就在昨天,而且因为是带罪之身,尸体也不能还给家属的,你可知……”

  何语华脸上干涩的笑突然就僵住了,又慢慢的放了下去,眼睛里泛滥着一丝丝泪痕,脸上却是十分的平静唯有眼睛里可捕捉到他的悲愁。

  他轻轻转去身去,背对着何语温,望这窗外飘摇的雪,好半天才缓缓的云淡风轻的道:“我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