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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心觉得何小娇的下一步就是要挤开辛紫桃,把秦心揽入何小娇的手中了。
果然,吃完饭后,何小娇就一副亲密的拍了拍秦心的手,让秦心跟她走。
秦心强迫自己对何小娇礼貌的笑,然后找理由回到了课室继续看书,最近她的数学太闹心了。她觉得她应该请一个数学家教。
放学后,秦心第一时间就出了校门,打车回大安镇了。她还顺道去菜市场买了菜。
奇怪的是,下午的时候,班里的一些女同学都以怪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有防备有惧怕,也有嫌弃。
那个曲彩烟更夸张,把眼睛都哭肿了,在几个女孩子的搀扶下才回的课室。几个女同学对她像是对个珍宝,仿佛是一摔就碎了的珍宝。
秦心回到秦家村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背着个大书包,手里提着虾、排骨和莲藕。
秦心站在奶奶苏暖儿家门的时候,她心里有了一丝的忐忑,既纠结又痛苦。上一辈子太痛苦了。对她们家,对苏暖儿来说都是一场史诗级的灾难。
这还得从她爸爸秦醅意和妈妈柳倾说起的。
当年少女柳倾嫁给了青年秦醅意,第一胎生了秦炎河,过了几年,又生了秦心。但是秦炎河出生后,青年秦醅意的火龙果场就几年不收成,度日艰难,又欠了很多的账,把青年秦醅意和新妇柳倾愁坏了。
这边又多了一个秦心,新妇柳倾天天含着眼泪喂秦心米糊,没两个月又怀上了。
最糟糕的是,计划生育正红红火火的举行着,大队的人天天上门找新妇柳倾,新妇柳倾怀着个肚子,天天往山岗上驻,连晚上都在岗头上长住。后来看着肚子大了,一算日子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该要呱呱落地了。
家里的秦炎河因为营养不良,白细胞过多,天天驻在医院里。
新妇柳倾一个受打击,就早产了。
生了一个女儿。
奶奶苏暖儿说,怕这阿河不长久(死了),以后就没人给她们秦家继香火了。还是把这女儿送给人吧,好再生一个儿子。
刚好那个时候青年秦醅意迷上了赌博,新妇柳倾绝望了。新妇柳倾心里一个恨毒,就把新生下来的女儿送给了人,之后新妇柳倾抛下了所有的孩子,回到了柳家村。
后来,青年秦醅意到了柳家村,当着所有人的脸跪在新妇柳倾家门前,求柳倾回去的,并发誓,从此不赌钱……
后来,上一辈子秦心年长了一点,上一辈子村里的婆婶一辈就和上一辈子秦心叨念这些陈年旧事,于是上一辈子秦心一开始恨自己的妈妈,说上一辈子柳倾的狠心,又说祖辈的重男轻女。有几年上一辈子的秦心十分的叛逆,不听管教。
上一辈子村里的婆婶看不下去,就和上一辈子的秦心说道,是她家的奶奶苏暖儿把小女儿送人了。于是上一辈子的秦心就恨苏暖儿,更是叛逆。上一辈子秦心和上一辈子苏暖儿的关系已经跌到了冰点。
上一辈子青年秦醅意被几个女人搞得脑袋发胀。
再后来,上一辈子中年秦醅意堕机了,死了。一辈子的苏暖儿一下子就垮了,苏暖儿那么多个儿子,她最疼的就是秦醅意,秦醅意也是最疼她的人,如今她心灵的依靠没了。
一个打击下,上一辈子的苏暖儿本来患有高血压,病情就迅速恶化了。
上一辈子,秦心在上一辈子苏暖儿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时常回来看苏暖儿。
上一辈子秦心和上一辈子的苏暖儿有隔阂,连生命的最后一刻,上一辈子的秦心和上一辈子的苏暖儿都没有破冰。
上一辈子苏暖儿死了以后,秦心看着躺在棺木里的苏暖儿,第一次觉得死人是可以这么可爱可亲的。她以前都觉得死人很可怕的。
一切的都云淡风轻了。上一辈子苏暖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终于是走完了这坎坷的一生,从此可以在山头上,无忧无愁地遥遥看着两边的狗尾草在微风中摇曳了。
从此以后,秦心才发觉,家里不是讲对错的地方,得了道理就会失了情意。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该放下了。
上一辈子秦心觉得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上一辈子苏暖儿死的时候,她没有回去守着她奶奶,送她最后一段小时光。
这一辈子的秦心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她家奶奶的门。
“奶奶。”秦心轻轻的叫唤着。
谁知道奶奶苏暖儿不在家里,苏暖儿的屋子里是漆黑一片的。秦心把屋子的灯打开了,把书包和菜都放下了。
苏暖儿有八个儿子,中国典型的旧一代老人物。生了一堆儿子,七零八落的,最后只剩下一二三四个,来一堆折一半,这就是旧时代普遍劳动人民的命运,食物跟不上,医疗跟不上,卫生跟不上,夭折的孩子一堆。
苏暖儿是自己占据一个两层屋子的,独居。苏暖儿要强,不愿意依附自己的孩子,更不愿意到媳妇家门看人家的脸色。
秦心环视一圈没见到奶奶苏暖儿,于是在村子里饶了一圈,在鸡飞狗叫中,最后在祖屋找到了奶奶苏暖儿,活的。
祖屋的灯昏黄昏黑的,在神台的几个蜡烛(长明灯)忽明忽灭的火光下,祖屋有着诡异而亲切的感觉。
苏暖儿穿着旧式的黑色衣服,正爬着竹梯给神主牌上香。
秦心走进了祖屋,抬起头看着苏暖儿,觉得这一辈子的苏暖儿是如此的亲切。秦心喊道:“奶奶。”
如今的奶奶苏暖儿还会来这祖屋上香,再过几年,奶奶苏暖儿就不敢来这里了,怕她爷爷秦阿牛想她,把她带走,她就不能看着家里的孩子了。
奶奶苏暖儿闻言一愣,回过头来看着秦心,苏暖儿的眼里有诧异,有防备,有试探。苏暖儿没想到秦心会喊自己,平时秦心路过都是不大理苏暖儿的。
“做饭了吗?”秦心有点虎头虎脑,没心没肺的问道。
苏暖儿诧异的看着秦心,然后把手里的香熟练的插进香炉里,才顺着竹梯下来了。
秦心悄悄打量苏暖儿,如今的苏暖儿手脚还利落,能走能动,还天天去和村子里的人打骨牌。
“做了。”苏暖儿低声说道。她的生物时钟很准时,到了天黑就要做饭。
秦心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秦心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还是奶奶手里的小棉袄。放学后,她家奶奶对她说:“太阳下山了,就该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