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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李水蓉的道歉，没有换来马文斌的任何反应。
但很快，马文斌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奔到一个地方，蹲下去，捡起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断了的白玉簪。
那是马文斌离开前不久亲自为苏悦悦插在云鬓的白玉簪。
现在簪子碎裂了，落在泥污里，是不是表明，簪子的主人……
马文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上一回哭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或许他没有哭过。
这也是李水蓉第一次见到男人哭。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为了他失去的心爱的女人而哭泣。
她忽然很羡慕苏悦悦，李水蓉觉得如果能有一个男人能像现在的马文斌一样，也为自己如此失控，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哭上一哭，她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了的。
想到死，李水蓉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活着挺好。死不死的怪瘆人的，还是不要死了的好。不然，就算真有那么一个男人为自己哭泣，而自己却已经像苏悦悦一样惨遭不幸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是活着吧！
不过，那丫头真的已经惨遭不幸了吗？不一定的吧？只是没有见到人而已，搞不好人是没事的呢？
如此想着，李水蓉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她向来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马文斌颤抖着双手，给她看了那只被摔断的白玉簪，悲切切的道：“如果她没有事，这发簪不会被丢在这里。她总是很珍视我送给她的东西。”
这下子，李水蓉也不知道怎么劝说了。
既然马文斌都已经确认了的，她在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白天渐渐地转入黑夜，马文斌跪在地上，大哭哭哑了他的嗓子，哭不动了，就木在那里。
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半夜的时候，又飘起了雪，一来就是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漫山遍野。
李水蓉不得不找地方躲避。
苏悦悦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没有什么感情的。如果死的人是马文斌，兴许她还会有所动容。多少是有点交情的，要说不管不顾，到底是过于冷漠了。
李水蓉在茅屋里找了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地方落脚，反正她是江湖儿女，什么样的苦没吃过？随便找个能倚靠的地方，她都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就是有点冷罢了。好在只是下雪，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所以现在的程度也只是有一点儿冷罢了。她皮糙肉厚的，还可以接受！
但是外面那位……
李水蓉看到，马文斌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雪夜的夜不黑，练过武的人，眼神又不差，所以即使有些距离，她还是可以看到马文斌吐出的白色哈气。
这证明他还活着。
江湖儿女嘛！恩怨情仇谁没有？只要不死就得了。什么伤心，什么失意的？将来一壶烈酒，多醉上几回，神经也就麻痹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李水蓉知道马文斌现在很难受，不过她觉得过段时间，马文斌就会将这件事淡忘的。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时间会抚平一起。
她已经做好了破财买酒的准备了。
现在，李水蓉还陪在这里，主要是看马文斌怪可怜的。
嗯，她觉得就是这样。
这小子刚刚失去心爱的女人，放他一个人呆着，搞不好殉情去了。哎，她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大雪持续了三天三夜，第三天的傍晚，雪终于停了。
这大概是近几年石头城最大的一场雪。
似乎是要掩埋什么痕迹一般，下了很大很大的一场雪。厚厚的，几乎要没了膝盖。
这么说是有些夸张的，快要没的只是六岁孩童的膝盖，成年人的腿长来算，也不过是到了小腿肚还要靠下的位置。
雪停了，马文斌的心终于平静了。一双眼红红的，双手也是红红的。寒冷，使他逐渐地清醒过来。
他要报仇。
他心爱的女人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他要报仇。
就这样，带着一颗复仇之心，他走了。
李水蓉也跟着走了。
雪地里留下了两串脚印，一深一浅，仔细辨别，浅的那一串，明显是个女人留下的。
一个时辰之后，一匹纯黑宝马驮着一红一白两位衣着不俗的美人出现在这里，看到了这两串脚印。
红衣的是奈落。
白衣的是苏悦悦。
“哟，看来他回来过。只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成双成对的呢！”
奈落指着浅一些的那串脚印，道：“这还是个女人。小悦悦，你的情郎背着你搞女人去了？”
苏悦悦身子还是很弱，自从受了奈落的一砖头之后，她的精神也变得不太好，总是神情恍惚。
有时候会有一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就好像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她也在操控着这个身体。
控制权，并不是总在自己的手上。
苏悦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看到那两串脚印的时候，苏悦悦再次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奈落叹了口气，怪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这点儿刺激都受不了了？这可不像是苏悦悦啊！她的苏悦悦，她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咋厉害，至少心理承受能力可是超强的呢！
算了，先带回奈家城堡再说吧！
就这样，苏悦悦与马文斌再一次错开了。
苏悦悦的意识中有了一个不好的信息，她的情郎有了别的女人，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才会不告而别。过了几日回来，这是来向她宣布新恋情的吗？
苏悦悦其实并不接受这样的想法。可是这想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请出脑海。十分偏执的在苏悦悦的脑海中霸占了一个角落。
而马文斌那边，他则认定了苏悦悦已死，或者是被叛军带走了。后者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区别。如花朵一般娇艳的姑娘，在一群穷凶极恶的叛军手中，会被摧残成什么样？
每当想到这里，马文斌的心都会很痛，他宁愿苏悦悦当时就死了，也不希望她承受那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