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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这个消息,心情反而愉悦了许多,走进院子,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仆人们来来回回照顾母亲和孩子,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通报。花业昀觉得这是因为他是母亲的儿子,平时常来常往的,才会如此。
他为了避免碍着那些匆匆忙忙的仆妇们的事,没有走正厅的大路,沿着回廊迂回曲折的往正厅走,刚走到窗户底下,就听到里面有人提母亲的名字。
这本没有什么,让花业昀吃惊的,却是这个提到母亲名字的人,居然就是母亲自己。
“不敢欺瞒天使,翡翡是我的双生姐妹,只是我从小过继给叔父,去了东闵国。姐姐临终把孩子托付给我,若是能这样安置业昀,不让他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倒也是件好事。”
花业昀愣住,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莫风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常对母亲能否真心对自己表示怀疑,如今听到母亲这番话,竟是现在的母亲,不是母亲,而是姨母?
只是既然是姨母,为何以前从未听人提起?就在他要继续往前走,想要进屋子里的时候,却听见父亲说话了。
“让业昀去京都见见世面我是同意的,只是地棺门只认花氏血脉管理花石峡,业昀是唯一的花氏血脉,以后,他少不得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花业昀心里顿时疑惑,觉得自己又是不明白了,如果母亲是自己的姨母,她刚刚生了小弟弟,自己怎么可能是唯一的花氏血脉?
这自相矛盾的说辞,莫非有什么古怪?可如果这女人不是花氏血脉,这个女人凭什么管花石峡?花石峡或者地棺门,又怎么会认可她管理花石峡?
可接着蔡业北的声音传来,打消了花业昀的疑虑。”大当家不必过于忧虑花石峡由谁继承的问题,虽然这对龙凤子,要献给钦天殿,可二位春秋鼎盛,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出生,怎会没有继承人呢?“
原来如此,这个弟弟按规矩是要交给天使送进钦天殿的,花业昀被震惊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这时又听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花业昀心里生出许多宠溺的心思,想着这么大声的哭泣,一定是龙凤胎里的弟弟了。
正屋里,花石峡二当家花石翡,虽然刚生产不久,精神却是极好,也没有被月子里的规矩束缚,穿了裘皮袄子,带了裘皮抹额,陪在一旁的暖榻上,尚荣,也就是莫云和蔡业北正对坐闲谈。
因为不是密谈,所谈内容又是在解释这些日子以来关于花石翡来历的流言蜚语,巴不得被人听去,故而屋外屋内人来人往,他们也丝毫没有避讳。
对窗子底下是不是多了一道气息,他们都察觉到了,却甚至连探查的兴致都没有。
花石翡吩咐仆妇去把两个孩子抱出来给蔡业北看。蔡业北虽然不是钦天殿成员,却是代表长生子而来,就是天使,依照惯例,他要为这两个孩子赐福。
三人继续闲聊,话题自然是蔡府里的悬赏。这时,终于有个仆妇看到了窗下的花业昀,上前来笑嘻嘻招呼道:“小寨主,可是来瞧哥儿和姐儿的?里面有客人,小寨主是等一等,还是现在进去?”
花业昀正要回答,却听到里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好了!姐儿,姐儿没了!让人勒死了!”
随着这一声呼喊,屋内屋外一叠连声的“抓刺客!抓刺客!”有人大声命令:“封锁院门,可疑人等一律拿下!”
花业昀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在与他好言好语说话的仆妇,突然脸色大变,伸出手突然扣住了花业昀的脉门。花业昀顿觉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他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仆妇,竟是潜藏的高手,正要呵斥那仆妇,只见身前的窗户突然飞起,一人影从窗户里飞出。
花业昀于是又从那仆妇手里,转落到此人手里,他头晕眼花的被人甩了一圈,然后轻飘飘的落在正屋的地上。
“不是他做的。”
花业昀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龙凤胎里的凤被人勒死了,自己是被作为嫌疑人抓进来的,抓自己的人,他也看清楚了,正是那钦天殿的天使蔡业北。
可说这句话的人,却是尚荣。
“为什么不是他!”
凄厉的问出这句话的,是他一向喊“娘”的,自称是母亲双生姐妹的那个女人。
那仆妇见状上前禀报道:“大当家的有所不知,奴婢刚才分明看见小寨主从里屋的窗子走到这边的窗子……”
这分明是在指控花业昀谋害小孩子了。花业昀对那仆妇怒目而视,却无从反驳,只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尚荣再次低声却愠怒的吼道,他觉得很累,觉得无形中似有一种魔咒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论怎样都摆脱不开。
尚荣冷冷的逼视自己的妻子,花石翡在他凌厉的目光下转开了眼睛,以眼神示意那仆妇抓住花业昀。
尚荣往前踏上一步,仆妇被迎面而来的罡风扑倒向后栽去,尚荣转向花业昀,喝道:“滚!”
花业昀如坠梦中,他六神无主的匆忙离开“母亲”的院子,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心里痛极,难道从此以后,花石峡不再是自己的家?
花业昀茫然机械的循着平常走惯了的那条路往前寨跑去,近些日子,不知为何寨子里关于二当家身份的流言四起,花石翡有孕,对前寨的掌控很弱。
花业昀作为花石峡小寨主已经多年,一直打理前寨,尚荣又是有意栽培,在前寨花业昀的威望颇高。
花业昀虽然茫然,死亡的阴影却让他心里绷着这根弦。他知道今天是卓三槐守渡口,可以让他顺利离开后寨。
只是此时花业昀突然发觉四周有人向他靠了过来,从身形看是女人。
他明白这是那个女人的人,虽然父亲说让他走,可这个女人显然不想放过他。花业昀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心神也不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