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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黑风高,花石峡的夜晚更加昏暗,一瓣等在四季森林的边上,少顷,从森林旁空无一人的砖道上,响起一只小兽的喘息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喘息是潇潇的声音,脚步却显然是两脚兽的声音。原来是花业昀跟着潇潇,从寨子深处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差点与一瓣撞个满怀。
花业昀顾不得调匀呼吸,拉着一瓣就往寨子里面跑。边跑边悄声说:“一瓣,风姑娘说花石峡是我的,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王爷说的?”
一瓣停下脚步,不悦的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吗?姐姐说得对,花石峡本来就该是你的。”
花业昀张大嘴巴连着大口喘息了许久,总算调匀呼吸,他沮丧的说道:
“一瓣,他们说继父与母亲合房了,母亲会再生孩子,我去问母亲,亲耳听见母亲对继父说,等她再有了孩儿,要把花石峡留给那个小弟弟。”
“那你呢?”
花业昀沮丧的摇摇头,道:“母亲没有说。”
一瓣沉吟片刻,拍了一把花业昀,低声正色问道:“业昀!你想要花石峡吗?”
花业昀一脸沮丧的低下头去,灰心的说道:“我想要有什么用?谁也不把我当回事。我亲爹不要我,没有人帮我。”
一瓣抓住花业昀的手,轻声说道:“业昀!咱们都没有爹,咱们是朋友!我帮你!我知道有一个人会帮咱们!”
一瓣说着,拉着花业昀钻进了旁边的森林。
时值深夜,树林里当然是冰冷的冬天。一瓣拉着花业昀,在雪地里蹒跚而行。
林子里很安静,偶尔会传来“咔嚓”之声,那是大雪压断了枝杈。
二人走的浑身是汗,终于来到了红阳的木屋。与上次一样,红阳的木屋里,闪着微弱的灯光。
谁知走到院门口,一瓣却忸怩不安起来,躲到花业昀的身后,小声说:“业昀,那院子里有狗,我害怕狗……”
花业昀初见他大大咧咧的闯进来,拉着自己直奔红阳木屋,正佩服的不得了,谁知走到院门口他又退缩,这让花业昀刚刚提起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
现在听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害怕的竟然只是一条长鼻狗狗,花业昀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跟着我走,红阳师叔祖的那条小笨狗还是我送他的,老实的不得了,你放心就是。”
一瓣主要是害怕长鼻狗闻出自己身上的气味,才躲在花业昀身后,他闻言疑疑惑惑的点点头,扶着花业昀走进院子。
长鼻狗阿笨听见有人进院,“汪、汪”叫着扑出屋门,把一瓣吓得又钻回了花业昀的背后。
屋内的红阳听到狗叫,心中警觉,紧跟着出来,见是这两个孩子,急忙喝止住阿笨,疑惑不解的看着在花业昀身后佝偻着身子躲藏的一瓣。
“一瓣,你,怕狗儿?”
一瓣见阿笨已经被红阳栓住,这才走上前来,不服气的揉了揉鼻子:“怕狗儿难道不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
这话有点道理,怕狗儿的人很多。红阳见一瓣尴尬害羞,将心中的警觉放下,笑着连连点头,连连的答“是”。
然后他问道:“你们两个半大小子,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花业昀瞥了一眼一瓣,见一瓣很坚定的冲着自己点头,这才说道:“师叔祖,刚才我听我娘说,以后生了孩儿,要把花石峡给那个小弟弟。”
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原来是一直躲在屋内听动静的月烟柏走出门来。
他疏离而亲切的着花业昀,一瓣悄悄捏了捏花业昀的胳膊,花业昀乖觉,急忙喊了一声“父亲”。
月烟柏见小小孩童无依无靠,心里涌起一丝亲情,他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安慰道:
“昀儿不用担心,就算你母亲以后又有了孩儿,你也是大哥,这花石峡终究是你的。”
一瓣道:“月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业昀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花石峡,恐怕小寨主的名分早定下来了,如今外面知道业昀的却是极少。”
月烟柏早就看到一瓣随月烟柏前来,只是一直不便开口询问,如今见他自己开口,又是向着花业昀的,心里一喜,满怀希望的问道:“是王爷让你来陪业昀的吗?”
一瓣摇头,答道:“不是。我和业昀是朋友,不关王爷的事。月先生应该明白,业昀不能继承花石峡,是地棺门的规矩,王爷也不能管。”
月烟柏道:“阿意没有内丹,业昀也就没有。阿意如今在客寨,”他对花业昀道,“你明天一早,带一瓣去找姑姑和阿意,带他们去见你娘。”
月烟柏看了一眼一瓣,又道:“王爷在此,也好替业昀主持公道,只要业昀没有内丹,就能继承花石峡。”
一瓣点头,拉了一把花业昀,两个孩子又遁了原路返回。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红阳拍了拍一直躁动不安的长鼻狗,望着一瓣留下的一行脚印出神。
因为森林里不能使用真元,那行脚印很重一如常人,没有什么稀奇。
“你如何笃定李坤一定会帮业昀?”
月烟柏道:“三王爷自打公主走了,被蔡家挤兑的连朝堂都待不住,在南岭郡若不是公主说话,那顾同运又怎会听他的话?他除了继续听公主的话,无路可走。”
“是吗?”红阳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做个闲散王爷,挺好。”
月烟柏一怔,摇头笑道:“师叔是世外高人,是攀过顶峰之人,繁华落尽,自然能看到简朴闲散的好处,可三王爷……”
他摇头笑了起来,“怎会甘于寂寞呢?”
红阳笑道:“你是在说自己吗?”
月烟柏没有介意红阳的冷嘲热讽,笑道:“哪里,恓凤坡风光无限好,我很喜欢。只是……”
他叹息一声,“徒子徒孙太多,只有好风光,不够啊。”
第二天一早,花业昀与一瓣便赶到客寨,带着月烟桦和阿意来到通往后寨的码头。
守码头的寨丁见了几人,犹豫的问花业昀:“小寨主要回后寨是吗?他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