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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与三王爷联姻不成,还接管了心悦轩,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蔡博暗想,李坤这么安排,也算是主动和解的示好。
消息传回南岭郡时,莫风终于坐完了她白天的“月子监”,筹备回白房子岛主持祭祀大典。
同行的自然有一瓣,一瓣为了参加祭祀大典,专门从京都匆匆赶回,好在他手边的事务有侯棕接替。
二人一起走上白房子来,走到第五层时,驽瀚穿着宽大的长袍,扶着墙从里面走出来,脚步轻飘的像一张纸。
他的目光幽深,盯着一瓣的脸,让一瓣不留痕迹的转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驽瀚声音嘶哑,却依然有让人心神安静的力量。他轻轻的对一瓣和莫风道:“你们回来了?”
驽瀚虚弱的样子把莫风吓了一跳,他比莫风上次离岛时瘦了许多,双目深深的陷进眼眶。
两颊上的肉也仿佛瘦干了,颧骨高高的隆起,脸上只剩下一层枯槁的皮覆盖住骨头,像是一个行走的骷髅。
可他宽大的长袍依然掩不住肿大的肚子,豆大的冷汗更是顺着枯瘦的面颊流下来。
“驽瀚!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莫风心里又惊又痛,拉住驽瀚的胳膊,要替他号脉诊病,却被驽瀚躲开了。
却因为用力过猛,他干瘦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莫风急忙上前扶住驽瀚,与一瓣一起把驽瀚扶回房间里去躺下。莫风又要试着给驽瀚搭脉,却被驽瀚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驽瀚虚弱无力的说道:“祭司大人,你……我不行了,他……白房子岛……全靠你了。”
莫风不知道驽瀚这个“他”指的是谁,她反过来抓住驽瀚的手,泪如雨下:“驽瀚!你别这么说,人哪里会不生病的?我去找门主来救你……”
驽瀚虚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轻轻的,断断续续的说:“不用了……药医不死人……我寿数到了……总算是等到你回来……”
莫风心里明白,白房子岛人寿数很短,白房子脚下虽然灵力充沛,是修行者的天堂,可与神共舞,对凡人来说却是折寿的事情。
驽瀚能活四十多岁,已经是极限了。她难过的五内俱焚,无声的把脸埋在驽瀚的手掌心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驽瀚感觉到手心的湿润,手指动了动,轻轻的问:“娜螂来了吗?”
莫风急忙走出房门,正看到一瓣扶着娜螂前来。几天不见,娜螂的样子也让莫风吓了一跳。
娜螂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她好像很久没有梳头洗脸,头发没有梳发髻,散乱的披在脸上,在脑后用一根发钗别住。
她的脸色焦黄干枯,嘴唇干裂,眼神发直,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娜螂!”莫风的心再次被触痛,急忙领着娜螂退出屋子,对一瓣道:“我给她梳头洗脸换件衣服,不要让驽瀚看了难过。”
一瓣点点头,又回到屋子里,对驽瀚笑道:“娜螂要去梳洗打扮一下才肯来,女人都是这么麻烦的,驽瀚你稍等一下。”
驽瀚没有说话,只虚弱的点点头。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一瓣啊,你在白房子岛做的事情,圣女都是知道的,你明白吗?”
一瓣看着枯槁的驽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点头。
“圣女的神力无边,又怎会看不住这个小小的岛?”驽瀚如呓语一样的说着,眼睛里是狂热的光辉,“她只是不想让她的仆人们死去,她为她的仆人们留下生门,生门!你要明白!”
驽瀚连连咳嗽起来,一瓣急忙轻抚驽瀚的前胸,为驽瀚顺气。
“生门!”
驽瀚再次执拗的抓住一瓣的手,一瓣点头道:“我明白,驽瀚,那是岛人的生门,也是我的生门。我只做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了。”
驽瀚见他答应了,满意的点点头,又歇息了一会儿,莫风才扶着娜螂走进门来。
“驽瀚,娜螂来了。”
一瓣见娜螂的头发梳好了,脸颊上也有了些许光泽,连忙把她扶到驽瀚床前,轻轻的呼唤着驽瀚。
娜螂的手颤抖的抓住驽瀚的衣服,她已经哭了太多场,仿佛已经把眼泪流干了,只剩下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又一个亲人就要离世。
莫风坐在祭司神洞外的一块礁石后的暗影里,躲避着沙滩上来来往往的人,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躲起来不见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往这边走来,是娜螂。莫风以为这姑娘是来找自己的,不由得心里暗自担心,娜螂一直照顾驽瀚,她来找自己,是驽瀚不行了吗?
莫风刚要出言招呼娜螂,却见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径自跑到礁石堆后面,推出一艘小船。
莫风暗自诧异,娜螂看起来是要出海,只是天已经这么晚了,她要到哪里去?
娜螂警惕的四处张望,莫风把自己藏在礁石后面,偷偷的看着前面的姑娘划船离开海岸。
她想了想,趁着娜螂转身划船的空档,展开身法快速来到海边,悄悄的潜入海水,无声无息的跟在娜螂的身后,一路往南而去。
天空很黑,像是一个锅底倒扣下来,海面上的风很大,前面的娜螂娴熟的操纵着她的独木舟,在大海里如同一叶随波逐流的树叶,却总是能把握好最佳时机,在风浪里蹒跚而行。
独木舟走了快一夜才停下来,海平面上有了隐隐的霞光。借着这点光亮,莫风认出这里竟然是当年自己被鸡鸣派绑架后,鸡鸣派提出来交换人质的无名岛。
前面的娜螂绑好独木舟,提着一个篮子上了岛。这个篮子肯定是提前藏在船上的,莫风敢肯定娜螂初上船时没有带这个篮子。
莫风披上隐身斗篷,娜螂一直没有察觉后面会有人跟踪,她提着篮子急匆匆的走在这个后来被一把大火烧的光秃秃的岛上。
她看起来经常到这里来,很熟练的绕过那些烧剩下的残缺的树干,来到岛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