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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侧沉默不语,眼前的这个一瓣,虽然只是小小书童,在王府却是甚得主子宠爱的,旁边的小狐醒了,滴溜溜的眼珠子朝这边望着。
玉卿无奈的想,包括那南岭王自己在内,这王府里的人,没有一盏省油灯。
他假意指着地上跪着的人,实则是说给旁边的这些人听:“原是我只当你们是入室盗窃,却竟然是入室拐带孩子!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既然袋子里是人,为什么不言明?要是把人闷死了,岂不是草菅人命?你们担当得起吗?”
那几个人俱都嚷嚷起来:“冤枉啊!我们不是拐带……”
玉卿制止道:“我不是衙门里的人,你们不用对着我喊冤,只管等着坊长来了,他自会问你们。”
他接着对身边的卫士说:“你们几个,把那所宅子看严实了,等坊长来了,一起进去查看,若是还有活着的人,好及时救治。”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那几个瞪着他的人,见一瓣正摩拳擦掌,玉卿又似解释又似劝阻的说了一句,“咱们无权私入民宅……”
好在那坊长很快就跟着掌柜来了,老坊长在路上就听掌柜将这伙人的来历讲过,见了玉卿以为他是这伙人的头,将玉卿实实在在的恭维了一番。
玉卿心里正窝囊,被老坊长恭维的颇为受用,他从王府的侍卫中挑选了几人,对坊长笑道:
“请坊长也挑几人,咱们一起进以宅看看里面情形,互相做个证见。”
坊长见玉卿小心,依他的言也从跟来那几个大汉中挑出几人,与玉卿等一干人一起,进以宅查看。
莫风把阿娇从袋子里扶出来,到后面阴凉地坐下,见她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一副娇怯怯玉软花柔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
她轻声问道:“阿娇,你娘去哪里了?”阿娇却只是垂着眼睑一声不吭。
一瓣在旁想着阿娇那些死掉的小狐,猜想她必定是喜欢这些小狐,为了逗阿娇开心,他将潇潇召唤过来,开心的笑着对阿娇道:
“阿娇,你看这只狐狸多漂亮,你喜欢他吗?她会跳舞!”
潇潇很听话的真的踮起脚尖舞了一圈,可阿娇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潇潇,依旧什么话也不肯说。
那店家伙计见了不由得心中好笑,他端了一碟子蜜饯走过去放在阿娇面前,阿娇二话不说,抓起蜜饯吃了起来,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落寞了。
伙计对莫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说阿娇脑子有病。然后一脸可惜的走了。
莫风亦是失望的叹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个傻子。
她有些不甘心的翻了翻阿娇的眼睛,又拉过阿娇的手来给她号脉,想看看她的病能不能治。
可她这样妨碍了阿娇吃蜜饯,她有些不高兴的抽回自己的手,继续捏盘子里的蜜饯。
一瓣见阿娇的手很脏,掏出手帕,想替她擦拭,看到自己掏出的手帕不由得一愣,才想起这是刚才在狐狸窝里找到的丝帛折页。
折页上画着一幅画,一看就是小孩子胡乱涂鸦,用白描画出的山体歪歪扭扭,一排勉强可以算得上台阶的东西,却横七竖八的直伸进山体里去。
在山体的四周,却是一些波浪形的线条,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阿娇看到这个折页,却开心的笑起来,她用红艳艳的小嘴唇吮了吮指,接过那折页看了起来。一瓣见状,试探问道:“你画的?好丑。”
阿娇却不生气,声音甜甜软软的说道:“你看着丑,是你不懂。爹爹说这个很重要。”
一瓣心中一阵狂喜,他与莫风对视了一眼,接着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一瓣指着那些波浪纹,笑道:“我怎么不懂?你这是画的海水么?也就是说你画的是荆鱼岛,对吗?”
阿娇撇撇嘴:“荆鱼岛是什么?我不知道,这是菟丝岛。”
莫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菟丝岛不是风家所在地吗?
一瓣也是如此,他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那这是海底的山没错吧!我还是没有说错。”
阿娇不屑的翻了翻眼睛,说道:“可是你说错名字了,还是不对。”
莫风心里兴奋不已,招手示意那店家拿各种甜点来给阿娇吃。
阿娇吃着甜点,脸上绽放甜甜的笑容,一对梨涡时隐时现,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也有了许多神采。
一瓣在旁看着心里喜欢,忍不住捏了捏阿娇的脸蛋儿。阿娇有了糖吃,混不在意,她没有理睬一瓣,冲莫风甜甜一笑。
进入以宅的人此刻回转,一看就是空手而归,什么也没有找到。
坊长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掌柜捧上来的酸梅汤,问地下跪着的大汉:
“以萨和他家里人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们杀死了?怎么青天白日,如此大胆,敢公然入户拐带少女?”
为首的一人回道:“我们不是这川坊里的人,也不知道这是谁家。这个孩子的舅舅欠我们老板很多钱,老板让我们到这里来带走这个孩子顶账。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家里没有别人,只有这个孩子守着一窝狐狸。杀狐狸是有的,可我们不敢杀人。”
这人说到这里,指了指一瓣:“这位公子进去到处乱翻,还大呼小叫的,我们也只是躲着他,没敢伤他。”
一瓣被人当众指责“乱翻东西”,不由得羞愧难当,怒道:“你胡说什么?阿娇娘早死了,哪里有什么舅舅?”
玉卿闻言,走到那个身穿葛布长衫的年轻人面前,把这个已经吓得腿软脚软恨不得遁地逃窜的人,像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
他将这年轻人扔到那伙人的面前,问道:“是这个人要卖掉孩子吗?”
那伙人一见,纷纷七嘴八舌的表示同意,为首那人忙不迭的对玉卿说道:
“大人啊!就是他啊!欠我们老板的钱不还!还动手打我们老板!我们也是小本经营,哪里亏得起?”
这人说着,忙不迭的拿出文书,递给玉卿:“大人请看,这欠钱文书,还有拿甥女抵账的文书,是这人摁了手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