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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让一瓣多了一层疑惑,他这个暗卫都不知道清音先生的这些暗藏的实力,莫风又是如何知晓?
一瓣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风景,只能听得这若有似无的音乐出自后院里某个院落,却无从寻起。
他疑惑的说道:“这个店应该开的日子不久吧,云落离开后,这里一直荒废,可这些院子却像是有些年头了。”
那中年妇人此时端上茶来,却是极寻常的香片茶。茶具却是极好的琉璃茶具,水亦是清冽至极。
一瓣露出灿烂至极的笑容,对那中年妇人笑道:“大姐,你家这客栈,开了多久了?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家甜品店。”
妇人笑着答道:“是吗?只是奴家随主人来到这里时,就是这般模样了。”
“这怎么可能?”一瓣不悦的一拍桌子,大大咧咧的斜睨着中年妇人说道,“你家对面的清音小筑,我可是常去,甜品店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关门,荒废了多久,我可是都知道。”
那妇人不卑不亢的笑道:“既然小哥儿都知道,又何必来问奴家?”
一瓣大怒,嚷嚷着:“你这妇人好没分晓!明明这里一直荒废着,你的院子如何修的?是不是想以幻术害人?”
中年妇人理直气壮的回说道:“幻术又如何?幻术又不是钦天殿禁术!”
一瓣大吼大叫本意是为了吸引清音,谁知来拉架的竟是个熟悉的人,那人瘦得有些不太像话,一身白色衣袍,轻飘飘的在身上荡来荡去。
“白丁大哥!”一瓣很是意外却又不意外,他早听说白丁与京都清音小筑的清沐姑娘交好,只是眼前这中年妇人……
虽然身材不错……可这长相,实在配不得京都第一名伎是称号。一瓣暗想,这易容术恐怕是白丁的杰作了。
“白丁大哥,”一瓣既来之则安之,他仗着自己在南岭王府年龄最小,撅嘴撒娇耍赖道,“我就想问问你家这店什么时候开的,清沐姑娘都不肯告诉我!”
白丁不答,目光越过一瓣,看向他身后莫风的位置,微微皱眉。
一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大惊失色,莫风竟然不在桌位上坐着,可他根本没有听到她离开啊!
他知道白丁一定知道,上前来抓住白丁,让他带自己去寻找莫风。
“白丁!你好大胆子!竟敢胳膊肘往外拐,帮人绑架王妃娘娘!”
白丁无奈的摇头:“先生的音乐是荡魂曲,如果王妃娘娘不见了,一定是她嫌弃你聒噪,自己心里想离开了。”
正如白丁所言,莫风本来听着一瓣与那妇人吵架,觉得聒噪影响自己听音乐,却也明白一瓣的用心,他这是想把清音先生吸引过来。
莫风说不上自己是不是赞同一瓣这么做,清音先生当然不屑于说谎,可清音先生可以什么也不说啊。
就在她刚要开口让一瓣安静时,突然听到似乎从天边飘来如风吹过的音乐声。渐渐的,有鸟儿在耳边轻鸣,有花儿在绽放。
她觉得周围世界完全安静下来,一瓣消失了,甚至这个客栈也消失了。
莫风睁开眼睛,四周白茫茫一片。身周全是飘荡的云彩,她伸出手来,抓住了一朵,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
“吃一块啊,尝一尝。”
这是永和姐姐的声音……
莫风心里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这时她听到有“嘤嘤”哭声,竟是玉珏里的魂魄在哭泣。
玉珏里的魂魄由小黑母子的魂魄合成,这些日子受玉珏滋养,魂力强大,哭声才能被莫风听到。
莫风心里一动,这是清音先生的荡魂曲!她只是听说过清音先生的荡魂曲,却从未真正听过。
只是从此曲能令自己心神荡漾,令玉珏里的大魂一起共情哭泣,似乎只有荡魂曲了。
莫风练起心华经,四重天的心华经果然不同凡响,莫风接着觉得自己心思澄明,不再受曲子的骚扰。
玉珏与她心念相连,里面的大魂也安静下来。
一声高亢的凤凰悲鸣,划破苍茫的黑暗。无数嘈杂声传来,那是无数凤凰在振翅飞翔!
莫风的心神再次激荡,她手边没有乐器,随手在随身的东西里面,挑拣当日在白房子岛抓那女人时,捡到的一根那根短笛。
这应该是蔡业北的短笛,莫风能认出,短笛看起来与蚁族的蚁笛差不多,却是更加精妙,不仅能控制鹭鹌虫,还应该是能用来控制野兽。
莫风吹起短笛,合着音乐诉说听到凤凰振翅的激荡,诉说突破冰冷夜界的重生之喜,诉说自分别以来,所有的爱与不舍……
她流泪了,从分别时便积压于心的种种让她不明白,又不安心,一直焦躁的东西,似乎全部诉说了出来。
笛声如泣如诉,莫风觉得连玉珏里的大魂,都随着自己的心跳在起起落落。
莫风猛然警醒,她在吹什么?她在吹荡魂曲吗?却又似乎不全是。
她手里拿着的,是蔡业北丢了的蚁笛,她不知道蔡业北从何处得来,可她知道蔡业北用这把短笛,操控那个东闵国女人的魂魄,来袭击自己和一瓣。
不止如此,在那之前,小黑也是被操控的,莫风想不明白,在驽瀚葬礼那么嘈杂的地方,那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似乎也只有操控魂魄这一条办法好想了。
莫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到了船上,船不是海船,眼前也不是大海,竟是一条风高浪大的大江。
莫风旋即明白自己依旧是在幻术中,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音乐声,内心里却又传来波涛声。
清音先生的荡魂曲,依旧在吹奏着,已经由吹给耳朵听,变成吹给她的魂魄听了。
莫风再次闭上眼睛,魂魄不见得能听见所有的曲子,心有所想,才能听见。
莫风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心心念念想着坐船过江,到花石峡去看望大哥。
曲子里传来肃杀之意,莫风心里一紧,有被人窥破内心的窘迫。她想去花石峡,她想杀一个人!
杀那个迷了大哥心性,还想生出她莫家后人的东闵国暗谍,那个背叛了云渺渺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