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月带着珠儿继续跨过一重重院门,比起前几个院子这里的人流明显大了很多,而且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时而能够见到三五成群的儒生雅士端座饮酒,谈论风月,时而也能看到一个个刺着怪兽刺青,长得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手里提着粗长的大棒在院子里来回晃悠,不过这一类通常都是这里的护院,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唐汐月和珠儿已经见识过了。除了这些人以外,那剩下的就是来参加赌斗的斗士了,参与赌斗那是需要报名的,唐汐月四周一张望便看到了报名点:“走珠儿,咱们报名去。”
珠儿心中胆怯,不过还是任由唐汐月拉着自己往前走。
这里的人她看着都害怕就别提要上台去跟他们动手了,站在他们面前都会觉得自己脚软,这可怎么打呀。
不过她心里也很明白,这是唐汐月要磨炼自己,一个武者如果连基本的胆气都没有了,那还怎么走上变强之路,所以她决定无论有多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往前顶。
很多人就是这样,外表柔弱,可是内心却总有着一颗坚毅的种子,下定决心的事情,比之常人更能够一往无前。
这一会儿的功夫,唐汐月就拉着珠儿来到了报名处。
她俩一到这儿,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当中还有一个熟面孔,正是之前在门口时她们见到的那个被大肚子称之为都统领的人。
此时那个都统领已经换上了一身的轻皮甲,想来这是他参与角斗的服装了。
“是在这儿报名吧,”唐汐月对那个管事问道。
负责报名的是一个五十出头账房先生模样的人,带着圆片的黑墨镜,手里提着一枝精致的小狼毫正在一个大账本上签签画画。
听到有人要报名,他下意识得抬头望了一眼,一见是两个女子,立时愣住了,半晌轻轻将那圆片小黑墨镜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了两颗绿豆般的小眼睛,冲着二人打量了起来:“你们确定没有走错地方,这里比的可不是织绣女红啊。”
账房先生此话一出,立时引来周围众人的哄堂大笑。
唐汐月却也不恼,眼睛瞟了一旁的红木牌一眼,上面写着报名费十金币,这可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若是换成寻常老百姓,怕是够用上一个多月了。
不过唐汐月现在可不差钱,早年在长安时就有不少收入,采青阁的,还有北坊商会的,那时她也可以算得上是高收入人群,随随便便那都是好几千金币的进账。
这行走江湖钱可是少不了的,这一路上她多多少少也花出去些,比如行个善,或是扶个贫什么的,对于这个世界的金钱她始终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就见她随手抛出一个小锦袋丢在了那个账房先生的桌子上:“十个金币是吧,我给我妹妹报个名。”
账房先生愣了愣,将那锦袋打开,里面却是有十五个金币:“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账房先生将多余的五枚金币倒在了手心中,向唐汐月问道。
这不讨价还价也就算了,怎么还多给五枚金币,这是什么情况,一时倒是令账房先生有些搞不明白了。
唐汐月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目光最后又落回了账房先生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是温柔的笑容:“若是哪位不幸抽到了我的妹妹,那剩下的五枚金币就请先生转交给他作为医药费吧。”
此话一出,周围立时哗然,这话说的也太狂了吧,这连台都没上,居然连对手的医药费都已经备齐了,这简直就是在膈应人啊。
“你是哪家的小妞!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这儿参加赌斗的可没有哪个是脾气特别好的善茬,要他们凭白受了辱,还要他们忍气吞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姓名。”这个账房先生却是专业,既然人家给了钱,而且报名条款中又没有禁止女性斗士参赛,那么他就得给人家报备上去,其他的事他管不了。
见珠儿在发呆,唐汐月轻轻推了她一把,珠儿这才醒过神来,哦了一声将自己的姓名报给了账房先生。
“姑娘,你该不会是和你这妹妹有仇,要送她来送死吧!”
“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她妹妹,该不会是情敌吧。”
“我看像,我看像,哈哈。小娘子,若真是为了风月那般事,可以来找大爷啊,大爷器大活好,包你满意!”
一时间,周围的污言秽语都一鼓脑儿的涌了上来,那些话说的一个比一个难听,这些市井混子别的不厉害,就是一张嘴,臭的跟粪坑一般。
唐汐月缓缓转头,望了一眼刚才说自己器大活好的家伙,面上带着笑,可星眸之中却是闪头寒光。
“你是说,包我满意?”唐汐月本身就是一等一的美人,此刻如此说话,又是这般神态,叫人看得忍不住要咽口水。
“嘿嘿!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看我这臂膀,你看我这腰!我这……啊!”这家伙正拍打着身子,展现着自己那还算健壮的体格,可这话还没说完,竟然直接横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一旁的花岗岩石上,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在他的右边面颊上,赫然多了一个紫红色的小手手印,这手印就跟用烧火的火烙铁烙上去的一般。
那货堂堂七尺,却是被这一巴掌直接给扇得晕了过去,怕是此刻掰开他的嘴,能够吐出半口牙来。
全场一下子都寂静了下来,刚才没有人看到这个姑娘是怎么出手的,几乎就是一恍神的功夫,那满嘴喷粪的家伙就已经飞了出去。
当时大家都在望着他,看他在身上拍打耍宝呢,谁会注意到唐汐月啊。
唐汐月取出一快锦布,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掌,转头对着账房先生又丢出了一个小锦袋:“这里也有十个金币,晚些给那货当医疗费。”说完做了个松筋骨的姿势,目光扫视向其他人:“还有谁有话要说的,不妨站出来聊聊,咱们畅所欲言,百无禁忌!”
话是这么说,可这话语中的森冷杀气,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再说一句话,就连呼吸都尽可能得放低了,转头看看还在花岗岩那儿躺着的人,谁还会这么不长眼去往枪口上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