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往北走五里地左右有一片幽静的护城林道,传闻这片林道中有人遇到过猛兽,几次官兵过来搜找,虽然没有找到猛兽,但却也确实发现了不少狂兽的活动踪迹。没办法,官府只得在林外张贴了告民公示,严禁百姓私自进入护城林区,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伤害。
刚刚还在长安道上与杨柳门三人发生冲突的六个年轻人此刻出现在了那条护城河边。
那个叫余承虹的少年一早就猜到的官府的人会赶过来,其实在两边展开混战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有人离开。往往看热闹的人,都想着往里头挤,能够占个视野好的位置,哪还有往外挤的。
这外往挤的,铁定就是要出去报官的了。而他们来时,注意到在长安道不远处,有一队的捕快正在执行任务,算下时间也就一柱香左右的功夫就可以赶到这里。所以余承虹很是爽利得结束了这场混斗,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抽身而退,然后快速得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老余,下次是不是该换我做老大了。”此刻他们六人都摘掉了身上有血莲教样饰图案的奇装异服,这六个身影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不过无一例个每个人身上的血气都很足,应该是那种从小练武,而且还是根骨非常不错的,唯独就那余承虹一人,身子略显单薄,像是一个读书人模样,他的身上还真没有多少武人的气息。
“就是!”刚才出手的另外一个少年不满得说道:“要说武功,你老余才是咱们这伙人里头最厉害的,可每次都是你装老大,我们当打手,这不公平!”少年气鼓鼓得说道,随带手得将手里那柄长剑塞到了余承虹的手里:“我不管,该轮到我了,你们都已经轮换过了,就我没有。”
余承虹笑脸灿烂,握着那柄作工质地都很不错,在市面上怎么也得卖到一百两纹银一柄的宝剑在手里掂了掂:“行,下一次就换六子你来。不过这长安道咱们不能混了,换个地儿吧。”
“去哪儿啊?”名唤六子的少年一听自己可以当老大了,立马就来劲,捡起了刚才余承虹的那身行头,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身上套。
“这中原几个州,厉害的宗门吧咱们实在惹不起,老是逗些纨绔子弟又没有多大意思,不如咱们去边关吧。”余承虹提议道。
“边关?”袍子套到一半的六子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那里可是在打仗呢,我爹说了,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要死很多很多人的。”
“谢老六,你该不会是怂了吧,”另外一人笑着打趣道:“要是你怕了,可以换我来领头,你若是再怕,大可以回襄州去,回你爹的身边当乖宝宝去。”
“老四,你才怂了呢,你才当乖宝宝,你骂谁呢!”
老四撇了撇嘴:“我江小寒可不怕,我老子本身就是边军退下来的老卒,从小就听惯了边军铁血百战的故事。原本跟着你们几个家伙出来厮混,说不定回家还要挨顿削。要是我老子知道我是上边关杀敌去的,铁定……”
“铁定打断你的狗腿,最好是连你裆里那第三条腿也一并打断算球!”名唤谢小六的少年打断了老排行老四,名叫江小寒的那个少年的话。
众人闻言是哄堂大笑,可这笑声还没有持续多一会儿,余承虹铮得一声抽出手中的宝剑,猛得朝着南边一抬手,身边的五个兄弟不约而同,刹那拔剑,剑锋同指一处。
唐千泷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行踪,缓步从林中小道走了出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是空手而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你?”余承虹冷声道:“跟着我们想做什么!”
唐千泷倒是一愣:“怎么?你见过我?”
余承虹冷笑道:“刚才你不是躲在树上看我们打架呢嘛,怎么你自己给忘记了?”
就说这小子不一般,唐千泷冲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家伙,你多大了。”
“少跟我套近乎,”江小寒一摆手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唐千泷笑容温和:“我就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假扮血莲教的人,还有那什么工庆使者,你们这都是哪儿听来的。”
余承虹微微一怔:“你知道血莲教?”
唐千泷无奈了,这叫什么问题,这当今天下还有谁不知道血莲教的嘛。
余承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问题,当下继续问道:“你也是血莲教的敌人?”
唐千泷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你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问题,血莲教举世为敌,有几人不是他们的敌人。不过巧了,我还真不是。”
“是不是,还是不敢是,又或者是不配是呢。”那个姓谢,在这行人中排行老六的家伙是个毒舌,加上他对唐千泷没什么好感,直接出言讽刺道。
唐千泷没有去和这些孩子计较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们这样做其实很危险,血莲教有些敌人很强大,强到你们无法想象。”
谢小六当下就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我说大哥,你不问问我们出身就说我们没法想象,你这是不是有些太……”
“谢泯是吧,襄州谢家独子,父母皆是当地有名的侠士,早年经营了一家谢氏名威镖局,后来交给你父亲的大弟子打理了。”看着谢小说或者说是谢泯一脸错愕的神情,唐千泷只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余承虹:“余承虹,嗯,下次行走江湖要记得化名,襄州有名的余承虹便只有一人了,襄州白云山庄少庄主,传说当初真武有位真人想要收你为徒,你愣是没肯去,算是一州之地,挺有名的天才少年,怎么一州之地都容不下你折腾?”
余承虹只是撇了撇嘴,他神思敏捷,自己此前提到了他们来自襄州,而他们所在的家族在襄州也都颇有名气,在江湖上也是一样,此次连袂入江湖闯荡,还是背着家中的长辈行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人对于襄州的势力会这么熟悉,张口就能够指明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