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周边,有关于血莲教重出江湖的各种小道消息在长安道上不胫而走。关于血莲教的猜想那都是什么版本的都有。
比如说阿萨辛当年被某个不知名的八荒宗门前辈重伤,闭关十多年,这才恢复元气,这一次回来就是要血洗江湖的。也有人说那大魔头当初被某个八荒宗门的女子所打动,随其一起归隐山林,远离江湖,后来宗门找到了他们,并残忍的杀害了那个女子,以至于封了心魔的阿萨辛隐入疯魔,重出江湖,要用千万人的鲜血来祭奠自己心爱之人的芳魂。
在芳林道小茶馆内喝茶的唐千泷听着这五花八门,不同版本的喋血剑魔事迹,不由得是啧啧稀奇,话说这些江湖人要说手底下的把式或许不够硬,但是这编排故事的脑子着实算得上是新奇出众。
“可惜了,这些人要是去做说书人,或者干脆去做写书人,那指定会比浪迹江湖的成就大的多。”唐千泷感慨了一句,端起手中两文钱一碗的粗茶末子泡出来的凉茶,‘顿,顿,顿,’一口就给饮尽了,随手从腰间掏出两个铜板,同老板知会了一起,就起身要离开茶棚。
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行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得走着。为首的一人身穿内红包黑的锦袍子,看这布料应该是非常珍贵的蜀锦,而那件大袍子的背后赫然就绣着一个血莲教的图腾徽记,虽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假的,那朵业火红莲别说是传神了,就连形似都也只做到了两三分,充其量也就是某个小镇子上的裁缝看着草图随意绣织出来的。
唐千泷忍不住得摇了摇头,这阿萨辛在大唐人气这么高的吗?哪怕是那般凶恶的名声,也有人愿意借他的名头行走江湖。
跟在那个锦衣黑袍贵公子身后的还有五人,看样子都是他的朋友,不过地位明显要比他低上不少,他们的穿着虽然也不算正经,可是总比那红衬黑锦袍低调不少,但相同的一点是,这些人的衣衫上,或是在胸口,或是在腰间,或是在背后都绣有一般粗劣的红莲标记。
这六个人大摇大摆得走到了这芳林道小茶馆中,分别落坐在了两张桌子上。
六人皆是默不作声,很是有些高手风范。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指点江湖的几桌客人一时间也都纷纷噤声,要知道他们刚才聊的,大多可都是这血莲教的事。
他们的眼力劲儿和见识可不及唐千泷,在看到那些人袍子上有几分形似的血莲图案后,一个个的都跟吃了死苍蝇一般,紧紧得泯着嘴巴,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一边想着如何离开,一边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紧紧跟在年轻男子身边的少年起身向老板要了两壶茶水,听他的声音,唐千泷估计这家伙最多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这喉咙中的稚音尚还没有完全褪去。
这样几个小屁孩这究竟是要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来假装血莲教徒,难道就是为了借着血莲教兴起的势头,出来抖落一下威风。可是如今这血莲教,背着的可不是什么好名头啊,如果有官府的人在这里,可以不问任何缘由,直接将他们六个人先一并拘了再说,再遇反抗的话,甚至可以先斩后奏,这是李昊天当年血祸之后亲自下的命令,无论江湖还是官府,只要遇到血莲教徒,都可以不问缘由,先斩再说。要知道他最疼爱的妹妹,嫁给韩国忠的那个李馨然可就是死在了阿萨辛的魔鬼的喋血魔剑之下。
茶馆小二有些心惊胆战得送来了两壶茶水,生怕这几人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了。对了,这六个人皆是手中配有长剑,而且看剑的款式都还很不一般,特别是为首红衬黑袍的那个少年,手中的剑更是华美极了,不说别的,就剑穗上的那几枚夜明珠,可就得个上百两银钱。
唐千泷被这几个小屁孩勾起了兴趣,他倒是没有再回茶馆,而是找了一处树荫底下,背靠着大树树干袭地做了下来,倒也是没甚么太多的讲究。
六个人仍然是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低头时不时得饮上一口水。唐千泷注意到,除了为首的那个人以外,其他五人在饮这粗茶时,脸上都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嫌弃和难受的神情。
与此同时,远处从长安道另外一个方向,有三人三骑快马加鞭而来,当先一骑手里提着长枪,不过并不是大唐军队配置的那种浑铁长枪,而是杨木枪,这是江湖武者更喜欢的武器,比起浑铁长枪,虽然刚劲不足,可是胜在灵活,最关键的是使出来的枪花也是非常的好看。
“大哥,就是这六个小子,在这里假冒血莲教的妖人!刚才就是他们六个打伤了我们在城外做事的兄弟!”三骑中有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指着那个为首的少年大声喝道:“小白脸,刚才你不是很张狂嘛,说自己是什么血莲教庆工使,来同我家哥哥比试一下如何。”有了人撑腰,那个脸青脸肿的混子变得异常得嚣张。
唐千泷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了一个苹果,他拿着在身上的麻布衣衫上用力的擦拭了两下,这才送到嘴里开始啃咬起来。
血莲教有使者唐千泷听说过,可是这个庆工使者是什么时候设立的,他可就不知道了。
倒是那个使杨枪的男子让唐千泷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玄境的小宗师,哪怕只是刚刚晋级的初境,在江湖上,特别是像这样的大街上,能够见到这样的人物,这着实算不上是正常的事情。平日里这小宗师又哪里是说能见着就能够见着的。
倒是那个少年,唐千泷在其身上并没有察觉到过盛的气机。如果他是在隐藏,那么他的武学修为可就非常惊人了。可要是他本身真的没有任何武功,那么在他的身上一定有着更多的秘密。
吃完了手里的苹果,唐千泷随手丢到果核,轻轻一点脚跃上了树冠,静静得开始认真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