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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五年三月十四日的下午。顾凯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金店,他在店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便走了进去。顾凯走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他唯一的变化就是表情有些按耐不住地激动。
顾凯打电话给赵一宁。赵一宁很快就接了:“喂,顾凯,有什么事吗?”
顾凯害羞地问赵一宁:“一宁,你现在在哪?”
赵一宁犹豫了一会儿,说:“哦,我没上班,在你家啊。怎么了?”
顾凯觉得还是要给赵一宁一个惊喜比较浪漫,所以他不对赵一宁说出他的意图。他说:“哦哦,没事。我就问问。”
顾凯确认赵一宁在家后,便把赵一宁的电话挂了。他现在好激动,他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内心平复心情,后来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天下午,徐薇还在“好久不见”酒吧上班,而顾凯面带羞涩地来酒吧找徐薇谈话。徐薇知道是顾凯找她,她就兴冲冲地跑去找他了。
顾凯坐在一个吧台前跟徐薇面对面聊天,徐薇很疑惑顾凯为什么突然来找她。徐薇为顾凯倒了一杯啤酒之后递给顾凯,问顾凯:“顾凯,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呢?”
顾凯接过徐薇递给他的啤酒一饮而尽,方才镇定自若地说:“哦……我下午的工作量比较少,所以有时间来找你。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件事。”
徐薇说:“哦?有什么事呢?”
顾凯始终一脸羞涩地说:“呃……是这样的,我两年前已经把车提了,然后几个月前我已经把房子也买好了,我的积蓄已经有十几万了,对了……”
顾凯急忙往口袋掏去,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给徐薇看。徐薇满脸惊奇地看着顾凯在掏东西,她刚才听完顾凯说的那番话也清楚顾凯要掏什么东西了。
结果不出人意料,顾凯掏出一个戒指盒给徐薇看,然后兴高采烈地说:“就在刚才,我买好了求婚戒指,趁着今天一宁也没上班,我想向她求婚。我和她从高一喜欢到现在,算算已经有快十年了吧,我不能再让一宁等下去了。”
“哇,顾凯终于要主动啦。太棒了。”徐薇很想看戒指长什么模样。她说,“求婚戒指长什么样,我看看呗。”
顾凯把戒指盒递给了徐薇,徐薇接过戒指盒,打开,戒指盒里的戒指在灯光照耀下闪了一下白光。徐薇仔细地看着这枚钻戒,目光憧憬地说:“哇——好漂亮的钻戒啊,四克拉的对吧?一宁好幸福。这一定很贵吧?”
顾凯憨笑着说:“嘿嘿,不贵,顶多几十万多钱。”
徐薇把戒指盒盖上去,然后把戒指盒还给顾凯,满脸羡慕地说:“那一宁现在在哪?”
顾凯说:“哦,我刚刚跟她通过电话了,她在家。”
徐薇说:“那你还不赶紧的。”
顾凯认为在家求婚不浪漫。他问徐薇:“我打算约她去餐厅,在餐厅求婚比在家求婚浪漫吧。”
徐薇作为一个旁观人,虽然也按耐不住看热闹的心情。但今天被求婚的是自己的好姐妹——赵一宁,徐薇当然想顾凯越快越向赵一宁求婚最好了。
徐薇说:“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回家向一宁求婚,餐厅这事等求完婚再去也不迟啊。”
既然徐薇这么说了,顾凯也只好同意了。顾凯站了起来,春光满面地说:“哦好,听你的。我现在立马回家跟一宁求婚。”
徐薇说:“你要手捧玫瑰,向一宁单膝下跪地求婚哟。”
顾凯说:“好的。我这就走了。”说完,顾凯转身准备离开。
徐薇趁着顾凯还没走远,忙叫住他:“顾凯。”
顾凯听到徐薇在叫他,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徐薇。徐薇对顾凯竖了一个拳头,坚定地跟顾凯加油鼓气:“加油。”
顾凯点着头“嗯”了一声便兴冲冲地冲出了酒吧,往家的方向跑去了。徐薇看着顾凯已经走远,微微笑着说:“顾凯,好高兴认识你。祝你和一宁幸福哟。”那是欣慰的笑。
……
顾凯往他家狂奔而去的同时,恰好路过一家花店便进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玫瑰花出来了。店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见到顾凯买了店里最贵的玫瑰花,问他:“先生,买花送给女朋友吗?”
顾凯付了钱,手捧着玫瑰花,乐呵呵地说:“不,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未婚妻。”
女孩说:“哇——真棒,祝你们幸福哟。”
顾凯出了店继续往家跑去,他在奔跑的同时脑海里总是想起他跟赵一宁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一九九六年的某个日薄西山的黄昏,南汇中学里几乎人迹罕至了。夕阳如同金黄色的碎片,慢悠悠地洒落在一条幽静的走廊处。
今天轮到顾凯洗黑板,他双手拿着一个装了水的水盆,正往高一二班悠然自得地走去。
当他走到一个拐角处,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孩突然走了出去。说时巧,那时快,顾凯双手捧着的那个装了水的水盆与赵一宁阴差阳错地撞在了一起,然后水盆里的水就不小心扑了出来,把女孩的衣服给弄湿了。
顾凯当时就木然了,他实在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孩从拐角处突然跑出来,然后很巧妙地与自己撞在了一起。
女孩两手敞得开开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水弄湿的上衣,愣了好一会儿,貌似在积蓄怒气。果然不出多久,那个女孩气冲冲地“啊”地叫了出来。
顾凯见赵一宁大叫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他忙把水盆放地上,郑重地向女孩道歉:“对不起同学,我不知道你会从拐角处蹦出来,我不是故意要弄湿你的。”
女孩慢慢把头抬起来面对诚恳道歉的顾凯,撇撇嘴,向顾凯不屑说道:“哼,一句对不起就够啦,不觉得这很没礼貌么?”
顾凯眉头微皱,对女孩这一行为感到无奈,看来这个女孩有些蛮横。他纳闷地问女孩:“那你想要怎样?”
女孩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看着顾凯,目光坚定,调皮地说:
“呃……要不这样,学校附近刚开了家奶茶店,我其实对那里憧憬很久了,你请我喝一杯奶茶,我就原谅你了。”
顾凯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想着拒绝:“不要,我很忙的。”
女孩听完又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架起双手,趾高气扬地说:“哼,你这人真是没教养,让别人湿身了也不做点实在的赔偿,尽知道口头上说对不起,有用么。”
顾凯被女孩说得无言以对,出于无奈,只能答应了:“唉,好吧,不过先说好,就一杯。”
女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欣喜若狂地说:“嗯,那我们就约好了,明天刚好是星期天,我们早上八点,不见不散。”
女孩说完这番话,也不给顾凯任何反对的机会,兴高采烈地在他面前跑开了。顾凯看着女孩那道发人深省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觉得赵一宁是过来碰瓷的。
那一天,女孩打扮得很得体,候在学校附近那家奶茶店旁,在等顾凯的到来。果然,顾凯如期而至,但身上穿得比较随意。
顾凯来到女孩的身旁,急不可耐地说:“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喝完就走。”
女孩貌似很幸福。她点了下头:“嗯。”便与顾凯摩肩擦背着,走进了店中。
顾凯和女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闲情逸致地喝着奶茶时,女孩问顾凯:“我叫赵一宁,你呢?”
顾凯听后,显然有点羞涩了,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孩无厘头地问他名字。他目光散漫,望向别处,嘴里咬着吸管,语气平淡地说:“顾凯。”
过了好久,赵一宁满脸喜悦之色地跟着顾凯走出了奶茶店。而顾凯是一副如释重负的快意样子,他终于跟赵一宁两不相欠了。
然而赵一宁在越过店门门槛时被绊倒,然后往前摔了一跤。
“啊。”赵一宁一把扑倒在地上,发出一片惨叫声。这引得附近的路人都抛来关心的目光。顾凯反应过来,在她身旁蹲了下来,很是着急:“你没事吧?”
赵一宁强忍着疼痛,向顾凯说明:“扭到脚了,好痛啊。”
顾凯二话不说,就将赵一宁给背了起来。他蹭了蹭背上的赵一宁,往前走去,对她满是指责:“你这人真是不让人省心,走个路都会绊倒!”
赵一宁反驳说:“喂喂,那是门槛太高了,又不是我的错。”
顾凯本来想着陪赵一宁过来喝杯奶茶,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结果居然还有这个情节。他最后还是认命了,打算就这样背赵一宁回家。
他问赵一宁:“你家在哪啊?我背你回去吧。”
赵一宁当即受宠若惊,自己还没主动说出这个不情之请,顾凯就已经说出来了。但她出于不确定,便反问顾凯:“呃……你果真要背我回家?”
顾凯肯定地点了下头:“嗯,赶快说吧。”
赵一宁听到顾凯要背她回家,她邪恶地笑了一下,这便回答他:“我家就在前面左转五十米,然后再右转二十米,紧接着直走三十米,你会看见一个公寓楼,那里就有我的家。”
顾凯当即就傻眼了:“这么远?”
赵一宁也很无奈地点点头:“嗯,所以才要问你果真要背着我回家?”
顾凯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就算是昨天让你湿.身后的赔偿吧。”
“嗯。”赵一宁抿笑着。
……
那是顾凯第一次认识赵一宁时的场景,这个场景对顾凯而言是最刻骨铭心的。顾凯会感慨时光荏苒,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了。他爱赵一宁这么久了,是时候给赵一宁一个名分了。
顾凯手捧鲜花来到家门口,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打扮,几经确认自己打扮得体后便掏出钥匙打开门,兴冲冲地走进了屋子。
顾凯轻轻地把门关上了,见到屋子里空荡荡的,有感诡异。赵一宁不是说好在家里吗,为什么这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突然,从卧室里传来一阵声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发的。
顾凯听到声音之后,笑嘻嘻地说:“嘿嘿,调皮的一宁居然躲卧室里了。”
顾凯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他看到卧室门开了一条缝,他在马上要向赵一宁求婚的激动心情下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且大声说:“一宁,找到你了。”
然而当他看到卧室里那一幕时,他手一软,手里捧着的玫瑰掉在地上,玫瑰花瓣洒了一地。顾凯脸上幸福的笑容慢慢收敛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脸惊愕,他对眼前的这一幕不可置信。
赵一宁和欧辰都赤身裸体着睡在床上——那张本来是顾凯和赵一宁一起睡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