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环曾经告诉过徐薇他的生日在一月,实在没想到,时间真是来去匆匆,今天已经是二零零零年一月了,而今天恰好是舒环的生日,徐薇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一天中午,舒环跟徐薇围坐在厨房一张餐桌旁吃着香喷喷的午餐,他们没有任何交流,整个厨房里有的也只有筷子碰到碗盘时“将将”的声音,最后这场寂静在一个手机铃声下终结。
舒环接到一个电话:“喂?”
徐薇在一旁依旧在用筷子夹着菜、吃着自己的,舒环这个电话无疑是关于房地产的。
舒环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舒环跟对方聊了还没一分钟,便挂断了对方的电话。
徐薇也没去问到底谁打来的,舒环看向徐薇,央求道:“徐薇,麻烦你一件事啊。”
徐薇立马把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放桌面上,正热情洋溢地看着舒环,笑呵呵地说:“嗯,你说。”
舒环说:“我刚刚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他说要买下我手上一块地皮,我想穿得正式一点,但是就在昨天,我把我唯一好看的西装放在洗衣店里去洗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
徐薇当然愿意了,她本来就想将舒环从家里支出去,然后她一个人在家里给舒环布置生日蛋糕之类的东西。待舒环回来后,徐薇就给了舒环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到那时,舒环就会被感动,然后全心全意地爱上自己了。
徐薇也不想被舒环看破她的别有用心,平心静气地问他:“在哪间洗衣店?”
舒环说:“就在北路,唯一一家洗衣店。”
徐薇知道那个地方,不过那地方有点远,那里没有公交车站,公交车到不了那里,她步行来回就要花一个多小时,骑单车来回只要四十五分钟就可以了,徐薇决定了,骑单车去,顺便减减肥也可以。
徐薇就伸手向舒环讨要领走西装的凭证,舒环说:“不用了,你就告诉那里的店员,你是来帮舒环拿衣服的,他们自然会知道。”
徐薇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好的,我立马赶过去。”
舒环感动地只能点点头说“嗯”。
就这样,徐薇就离开了舒环的家,舒环自始至终都在目送徐薇真正的离开。
……
当时是多云天气,看上去好像毫无下雨的征兆,乌云密布的天空陷入一片铅灰,把太阳遮得不见踪影。凉风习习,吹落几片枯枝烂叶,轻悠悠地躺在地面上。
徐薇骑着单车向北路那家洗衣店驶去,她在途中经过一家蛋糕店,便停下了车,走进了店中。
店里很热闹,徐薇对店里柜台处的员工说:“给我订做一个奶油蛋糕,最好能有三层,上面写‘舒环,生日快乐’……舒环要过二十六岁生日,你们就用草莓酱在蛋糕上画一个‘26’就可以了,记住,这个‘26’要画得好看一点。”
那个店员拿着本子在记徐薇的订做要求,徐薇说完后,她才停下手头的记录,看向徐薇,面带微笑地说:“好的,女士。”
徐薇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好?”
店员说:“大概只要一个小时。”
徐薇很满意这样的做事效率,说:“好……订做这个蛋糕多少钱?”
店员说:“若要按照女士的要求做这个蛋糕,恐怕也要一百多块。”
徐薇可不担心钱的事,连这笔开销都舍不得出,徐薇谈不上爱舒环,徐薇就掏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块,放在柜台的桌面上,说:“这是两百块,不用找了。”
徐薇这么慷慨,店员收了钱,很高兴:“谢谢女士。”
徐薇又对店员说:“再过两个小时就是我男朋友的二十六岁生日了,麻烦你待会把蛋糕送到我家来。”然后徐薇就告诉了舒环租的那个豪华别墅的地址。
店员说:“好的。”
“嗯。”徐薇就打算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再叮嘱店员,“记得阿。”
店员始终面带微笑:“好的,马上。”
就这样,徐薇放心地离开了蛋糕店,骑着自行车又往北路那家洗衣店驶去了。
……
徐薇千里迢迢地来到北路那家洗衣店,进去店里之后,有个店员就温文尔雅地走过来,问徐薇:“女士是想洗衣服么?”
徐薇看着她,说:“不是,我是来拿衣服的。”
那个店员伸手向徐薇讨要凭证:“请女士将您的领取票给我看,我帮您找找是哪一件衣服?”
徐薇说:“呃……我是帮我男朋友拿一件西装的,他告诉我只要我报他的名字,你们自然会知道。”
那个店员就问徐薇:“那好,女士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徐薇说:“舒环。”
“舒……”店员显然是吓了一跳,没人会知道这个店员为何会吓一跳,她最后缓过神来,才笑着对徐薇说,“哦,原来是舒先生那件西装啊。”
徐薇说:“对。”
店员说:“稍等,我帮您去拿。”
“嗯。”徐薇点点头。
店员便去给徐薇拿舒环的西装了,要徐薇稍等片刻。
过了五分钟之后,那个店员就拿了一件被白色透明塑料纸包紧的西装来到徐薇的面前,把西装递给徐薇,说:
“女士,这就是舒先生昨天要我们帮洗的西装。”
徐薇接过西装,笑得很开心,总算是拿到西装可以把舒环支出家去了,她对店员连声感谢:“谢谢你啊。”
店员笑着说:“不必客气……钱昨天舒……舒先生已经付过了。”
“嗯。”徐薇点了下头,这便拿着西装出去了店,兴高采烈地骑着自行车向舒环的家驶去了。
洗衣店里那个店员有点同情徐薇:“真可怜,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也不知道。”
……
徐薇把西装放在单车的篮子里,一路上畅通无阻的,骑车的节奏都特别融洽,她轻哼着欢愉的小曲,就这样无所顾忌地响过了大街小巷。
徐薇骑车的时候,迎面一阵凉风,吹得徐薇那头黑油油的长发像纱巾一般飘来飘去,也吹得徐薇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衬衣像海南的海浪一般起褶皱。
路上走的人多,天上飞的鸟也多,而乌云已经压得天空像要坠落下来一样,看来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突然,从天际线传来一阵打雷的声响,“轰隆”一声吓得徐薇停下了哼唱。徐薇遥望天际,发现密布的乌云里开始电闪雷鸣。
徐薇有点着急:“惨了,要下雨了,我可没带伞。”然后她就快马加鞭地骑着自行车向舒环家驶去,她的长发越发放肆地飘荡。
蓝色的闪电,清脆的雷声,乌云开始汇集在一起,行人越来越少,跑得越来越快,走在大街小巷里的人开始仓促起来,连雀鸟也扑着翅膀匆匆飞向巢穴。人们收衣服、叫孩子回家等等举动开始频繁。
徐薇站着骑自行车,开始像一个自行车运动员一样,拼了命地往舒环家赶去。
“啪”地一声,一颗豆大的雨滴就敲在了地面上,像是空包的子弹狠狠地砸了地面一下。再然后,一场骤雨稀里哗啦地疯狂直下。
徐薇当即慌得又加快了骑车速度,还一路上响过她紧张害怕时发出的一连串“啊”,还有单车行驶时“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一直希望雨下小点,可惜天不遂人愿,雨越下越大,大得都起雾了,朦胧了前方,大得把椰子树的叶子压弯了,大得浪潮在拼命地上涌。
……
“呼呼。”徐薇终于冒着雨回到了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路来,她一直在用身体保护舒环的西装,舒环的西装可不能被雨淋湿,而徐薇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也湿得在滴水。
徐薇把单车歇在门口前,拿着西装向舒环家的门靠近,如果被舒环发现徐薇为了他被淋成落汤鸡,舒环一定会责怪自己,说:“早知道当初我去好了。”
这时徐薇再温情脉脉地说一句:“没事,我愿意为舒环做疯狂的事。”
舒环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马上抱紧徐薇,到那时,徐薇相信自己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徐薇拿出钥匙,开了门,进了别墅,她来到客厅,舒环不在,她有点疑惑:“舒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