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机一边想着一边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师父,我今后不能伺候在你的身侧了,十机,十机……”
说道后面泣不成声!
“为何?”师父的生音冷冷的响起,在十机听来,这莫非就是如同惊雷!
“我……我眼瞎了,看不到了!”十机依旧哭道。
“瞎了?”易木大师的声音有些迟疑,他走近了十机,努力看了一下,声音里面有疑问:“那大夫没说呀?”
是呀,大夫来了只说是皮外伤,只是外表看起来吓人,实则骨头都没有损坏一根!
这也是素心叮嘱秦婉的,教训人可以,但不能出了性命,如果只是皮表的伤,就算是到了衙门,也不会有什么牢狱之灾!
秦婉力道下得刚刚好,从外伤看来很严重,实则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来瞧病的郎中就是这样说的!
十机只顾着哭,还没有听清师父说了什么!
完了,以后他的前途,他的一切,都完了!
他才跟了师父一年不到,这还是他们门中最优秀的一个弟子!
一般根基较好的弟子才能够得到师父的真传,天知道,他为了能够得到这个真传弟子的位子,费了多大的力气!
一切都如自己所愿,自己也机灵,深得易木大师喜欢,逐渐教导一些绝活!
可是,这一切,如今都化为了泡影,一切都没有了!
想到前途一片黑暗,十机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住口!”师父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十机一震,闭口抽泣!
这边易木已经观察了好一会,他跟十机说道:“你努力睁开眼睛!”
十机听话的努力抬起了眼皮,一丝光亮从缝里透了进来!
“我……我没瞎?”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没瞎!”易木道,重新走到桌旁忙碌了起来!
没瞎!
十机一下子心里雀跃,难道,自己的眼珠没有被挖掉?
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眼睛,却摸到了肿得如同馒头一样的脸!
原来,是自己的两只眼睛周围皮肤太肿,将视线挡住了,只要脸上的肿消了,自己就可以重新看见东西了!
“我没瞎!”
十机又重新念了一句!
接着又失笑了,慌乱中自己竟没有想到,如果要是眼珠被挖的话,应该会感觉到疼痛,可在着急时,自己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眼睛没有感到疼痛,怎么可能不在了?
“谁打的你?”
师父坐在桌旁,看着面目全非的徒儿,心里越加冷冽!
他们师徒二人独自从京都赶往并州,虽说没有什么势力,可终究还是朝廷派来的,身后有朝廷撑腰,寻常百姓见着都要让三分的!
可是,是谁,敢公然和自己作对,和朝廷作对?
“不知!”十机努力摇着生硬的脖子,说道。
“不知?”易木看了过来,十机明显感觉到他高冷的目光,“你连是谁打的你都不知道?”
十机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易木眼睛一眯,两人首次到达并州,这里并没有什么仇家,可以排除一个报仇的可能!
那为什么呢?
看着十机的样子,易木有八九分明白了!
“是因为你?”他抬高了声音说道。
十机的头又低下了几分,再也不敢说话!
“说清楚!”易木声音愈发变冷,他没有看十机,可十机却知道师父已经生气了!
“我……我前一日看见,看见了一个好看的小丫鬟,于是,于是就说了几句话,哪知,哪知昨日那丫鬟的主人找来了……”
说到这里,易木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说了几句话都是浅的,恐怕真实情况比说几句话还要严重!
“为师有没有教过你,既然一心向道,脑子里面就不能有那些凡情俗事?”
十机只低头坐在了床上,不敢说话!
“好罢!”易木沉声,“既然你尘缘未了,就不要再做道士了,明日你就收拾东西走吧!”
“师父!”十机惊恐的一下子翻了下床来,顾不得全身的疼痛,爬到了易木的脚下!
“师父,我错了,徒儿错了!”他连声哭道,“你要打要罚都可以,求求师父,不要赶我走!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易木心软了!
“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徒儿!”他转过脸,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严厉了!
“有的有的!”十机爬过去扑在易木的腿上,“徒儿知道错了,我今后一定听师父的话,再也不会犯错了,师父,只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师父!”
“唉!”易木叹了一口气起身,不再看地上跪着的十机,“我们出门在外,不知要遇着多少不知名的灾难,别人不惹我们,我们也断不可主动结仇,这小小的并州城,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是!”听着师父说了这么一席话,十机知道,师父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今日挨了打,也算是给个教训,不然,你哪天连命都没有了都不知道!”易木依旧说道。
“是!”
“以后断不可以行事再如此鲁莽了!”
“是!”
“大夫说了,你的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全身一点骨头,将养几日就好了!”
“是!”
“那打你的人,你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吗?”
“啊?”十机没有想到师父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师父,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他们是朝廷派下来的,按道理,朝廷的官员在地方受了伤,地方应该全力配合调查找出凶手才是!
“你还嫌不够丢人?”易木道,“人家问为何打你,你怎么说?”
“是!”十机又找不到话来回答了!
易木只是想问一问,是哪一家这么大胆,敢动他的徒儿,不过话说回来,是自己有错在先!
可是话又说回来,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也想知道,是谁敢在这并州城里,光明正大的打他的徒弟?
只是他一看到十机摇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甩袖扭头,他走了出去!
这不成器的徒弟,被人打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能成什么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