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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179 手

  骷髅手给的地图上有处令人匪夷所思:一条横线和一个蓝色泡泡点。

  横线后面用几乎用红色和黑色涂满了整个纸张,自然代表了那阴郁莫测的默塔默泽。横线之前的地方,自然就是迄今为止众人所走过的路程。

  沉粼等人一直对蓝色泡泡点所代表的意思迷惑,骷髅手提到此处时,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但是从他煞白的神色可以看出,那一定是极可怕的东西,以至于说了就会收到诅咒。

  凭众人的想象力,海中最可怕的事物莫过于大海啸或者海中巨怪了。也因着这个缘由,一行人航至此处时候格外留意生灵的涌动,生怕什么满面獠牙、张着八爪是怪物忽然冒出来。

  结果怪物没来,火焰却来了。自古水火不容,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蓝色泡泡点竟然是海底阴火。

  或许楷人常在海上走动的缘故,他是最先发现阴火的人。按理海面呈深蓝状,即便有海怪出没,也决计不该是跟黑夜一般地黑,而且只黑那一片海域。

  楷人第一眼看见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霎时意识到多么可怕的危险即将降临,可还是晚了一步。

  那滔天的阴火排山倒海地化作一条巨大的火蛇,从海底窜涌而出。巨大的灼热把冰冷的海水沸得像一盆温泉,把周遭的海水生灵都化作了焦炭。

  海底阴火呈幽绿之色,传说这是恶魔的眼睛所化,其中隐藏着地狱无比恶毒的力量,可以焚尽世间万物。这水里冒出火的事令人始料未及,和妶等人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最可怕的是,滔天的阴火搅起了海上的龙卷风,风又掀起千层浪,再加上噼里啪啦掉落的鱼尸,那场面,当真是末日炼狱。

  几人虽侥幸逃过一死,但是那滋味并不比死好受多少。首先就是皮肤开始皲裂、溃烂,烫热侵蚀了体内,引得人整天都是晕晕乎乎的。其次被那海底尖鸣声刺穿耳朵,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总是感觉声音重叠,如梦似幻。

  泓一强忍着身体剧痛开船,想找个小岛休息却是徒劳。这些火焰烫伤并非依靠灵力就能治愈,众人在船上缺水少药,虽然身上痛楚难当,也只能一日日地硬挨着。最棘手的是,船身好几处都被那冲天的阴火烧出了洞,总有海水不断往船板里渗,和妶跟披黧二人只能用沙包强行堵住,也坚持不了几天。

  自从那日楷人在阴火中救她之后,和妶总感觉自己对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留恋之情。好在楷人身上并未像其他人一般发脓溃烂,倒也少受许多罪。饶是如此,楷人仍是一日消瘦似一日。

  和妶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颜,那样地安宁静谧,仿佛世间之物都不存在一般,极不真实。

  她把手里的脸盆放在一旁,双手托腮想入非非。

  均匀的呼吸,狭长的双眼,颤动的睫毛……还有他身上那种不经意才会显露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聂都胡搅蛮缠的小混混应该要有的。

  然而,他确确实实只是聂都胡搅蛮缠的小混混。就在这个人身上,和妶难得地看出了几分别处都没有的真心——她一直都在苦苦寻觅的真心。

  如果撇去混混这层身份不谈,他,还真有点从前二殿下濯泽的风范。当然不是时时如此,平日里他那副油腔滑调的嘴脸还是跟濯泽有很大不同的。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他们就是一个人,一个温文如玉,一个笑靥如花,融合在一副躯体身上,那该是怎样奇妙的组合?

  和妶暗叹一声,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轻轻把指尖点在他脸颊上,想借着这个由头把他唤醒。但是,他好像睡得很好,半晌也没有反应。

  人生啊,睡个踏实觉不容易。

  和妶不欲再打扰他,径直抬起他的左手,想帮他掖好被角。

  她之前还从未如此自信地看过楷人的手呢。虽然他们的手整日连在一起。他的手可真好看,根根瘦削,指节分明,温良如玉,不像自己的手,又短又粗。

  就是这只手,在烈火的灼烧中给予自己一丝难得的凉。

  和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怔。

  这手,似曾相识!

  如果她那稀薄的记忆还没出错的话,她还做小柒之时,荼蘼树下,与濯泽的第一次相见,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堪称完美的手。

  不,那绝不会错。她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就是那只手,帮他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玉璧。

  所以……眼前的景象为何如此相似?

  猛然间她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重重叠叠的记忆碎片齐齐涌入她的心中,每一段都似梦还真,令她应接不暇。

  她感觉心里有什么被尘封已久的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了,就差这最后的一步。这种抑郁的感觉令她一阵干呕,仿佛周围的世界都扭曲一样。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苦过。

  许是被她的动作惊醒,楷人微微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问道:“美人?”

  不知怎地,他一醒来那种奇特的痛感顿时消失了,所有怪异的记忆都随着他这一声呼唤远去。和妶半蹲在地上,额角上汗珠细细,勉强挤出两个字,“没事。”

  楷人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扶到榻上。他那略带凉意的双手似有平复人心的作用,令人感觉无比舒适。一瞬间,呼吸又通畅了。

  “美人,是不是你也被那阴火伤到了,怎么不跟我说?”他语气略带责怪之意,“你干嘛要硬撑啊?”

  和妶默然摇摇头,知道自己此番肯定不是因为阴火的缘故,却又不知如何跟楷人解释,便道:“没事,都是以前的旧疾了。一到湿气重的地方就会发作。”

  “以前怎地没听你说过?”

  “只不过是偶尔发作一回罢了,平时也不会提。”

  和妶生怕楷人看出什么破绽来,语气也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好在楷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从旁边的矮桌上递给和妶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