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等红坟口齿中的“事”字爬出口,大明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不打算给她任何的挣扎的机会,“要我说几遍?不行就是不行!”对嘛,这才是我嘛!明泽也庆幸,自己还能像原来一样随意对待红坟,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
找来几个工作人员,将赵亚力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不顾红坟的踌躇,愣是牵着她走了好远,后者讷讷开口唤他:“初……”
“明泽也。”少年无情打断红坟的口中即将念出的称谓,转过身凝视她暴露在外二分之一的脸颊:“明天的明,雨泽的泽,非也的也。”红坟看不到少年脸上严肃的神色,也看不到他眸中对于初五的间隙。“念一遍。”他冷腔命令道。
红坟感觉自己的嘴被千斤顶压着,启唇之难让她一再支支吾吾。
“就这么难?”明泽也挑眉,换个角度想一下,当初红坟把自己当做“前男友”才毫无芥蒂地跟着自己的,现下他一再强调自己的真正身份,是否要考虑到她到底接不接纳呢?想起当初她瑟瑟发抖躲在钢琴底下的模样,心中突然多了些不忍。“算了,算了,初五就初五吧。”真是败给这个名字了,明泽也揉了揉太阳穴。
转过身继续牵着红坟往前走,“拐杖”一职做得比赵亚力称职很多,比如前方有坑的时候他会提醒一声,这一点赵亚力完全不会顾及,加之红坟扭到脚也只是闷着不做声,导致某校霸没能发现自己这样的问题。
“泽……也……”半晌,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某位明星心中顿时燃起了不小的火焰,他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红坟:“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光是听到个名字就兴奋成这样,明泽也你没救了啊!少年一边恼怒自己没出息,一边又遮不住瞳孔中熠熠的光亮。
“泽也。”红坟鼓起勇气。
“看来不难嘛!”虎牙满足地从唇边探出暖洋洋的脑袋来,严肃的冰山脸瞬间融成洋流。
“我会耽误你拍摄的,我……是个瞎子,是累赘,而且……”我的脸烂了,我甚至不会自己上药……这样的我,怎么能奢求伴你左右?
“而且什么?说。”少年忍不住翻腾白眼起来,他松开红坟,身子一松,抱肩杵在原地,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欲言又止。
“麻烦。”明泽也的耐心快到临界点了,忽而蹲下身来,“往前倒。”依旧不改命令式口吻。
“什么?”红坟这回纳了闷了,好端端的让她摔倒干什么?
“速度点!”少年催促。
“……”拳头握紧又松开,咬咬牙,身体向前倾去,在意识到即将接触地面时,万怨之祖做好了创口再次劈裂的准备,可下一秒却落入了一展不算宽广的背上,一点也不厚实,却格外有力量。
少年略高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过来,红坟似乎听到了他同自己一样频率的心跳声。
“牵着走太慢了,车队还在等我们。”少年缓了缓呼吸,丫的不该逞英雄的,红坟的体重着实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然而这不是最致命的,最让他难以把持的原因是某少女的胸一直顶着他的背。
脑海不自觉臆想出某种香艳画面,天哪!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明泽也忽感鼻腔有些湿润,不过还好被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一再给自己洗脑‘我不是小处男,我不是小处男,我是情场老手!明泽也你个蠢货,清醒一点!那些脑残恋爱剧白拍了嘛!’
红坟哪里知道身下的少年对她的诸多臆想,感动让她心里暖暖的,于是她轻轻搂住少年的颈脖。
贴得更紧了!明泽也内心挂满了那副《呐喊》名画。
一路上john一直在盯着明泽也,他有些好奇当地土着酿造的白葡萄酒的后劲是不是一阵一阵的,之前看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会满脸通红?真是奇了怪了……至此,瞄了一眼他身后正襟危坐的红坟,虽然满肚子疑问,看在某明星酒劲翻了,也没问出口。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车队就来到了一地青葱丰硕的草地上,不远处,象群正在悠闲进食,完全不在意身旁搭建的人类摄影机;天空偶然云翳擦过,但很快会被风吹走,最后呈现出一碧如洗的湛蓝,远处山峦相连,还能依稀看到肯尼亚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像是在青色的画板上涂抹的无规则白色颜料。
明泽也跳下车,遥望远处,天地契合成一张层次分明的画,阳光有些刺眼,戴上墨镜后,回到车旁搀扶着红坟下了车,“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由衷觉得红坟双眼失明这件事太过不幸。
解读出少年口中的惋惜,红坟浅笑着抬起手,五指张开。
“在干嘛?”少女的动作有些滑稽,但并不妨碍少年的好奇。
“风在指尖流转的时候,如同抚在丝绸上,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时候,虽然很灼很烫,却能感受到一股充实的飒爽……”红坟抬首,动了动鼻翼,继续说:“青草味荡在空气中,仔细一闻,除了花香,还有大象便便的味道……总的来说,气味很猎奇……”当下有些后悔闻的那般仔细,最后,红坟收敛笑意,“除了眼睛,人可以用很多方式感受这个世界,如果你深爱它们,它们会给你反馈的,它们不会因为你眼盲而怠慢你。”
明泽也收起不正经的笑意,忽然觉得眼前的红坟身上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种魅力奇特到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会过,就好像,眼前的人是大自然的拟人化,是大自然塑造出来行走于世的传教者,她是如此知性,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美。
用力晃晃脑袋,用以甩掉那些胡思乱想,而后少年轻笑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万怨之祖只笑笑不说话,她并非哲学家,她只是活的时间太长,以致于思考方式逐渐趋向大自然,趋向那些不断演变的永恒,而初五,是她生命长河之中唯一的世俗,唯一的,执念。
“你们在说什么?可不可以带上我?”房车旁,突然蹿出一剪娇小的身影,她用红坟听不懂的文字强势进入到二人的谈话之中。
明泽也看都懒得看,“我不记得我邀请过你,朴允熙小姐。”口吻瞬间底下八个调子。
朴允熙并不介意明泽也过分抗拒的态度,她只是绕到红坟的身边,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红坟,羽睫染上打量的意味,嘴角一盏莫测的笑意,“你的朋友状态不是很好啊……”收敛掉最后一抹打量,朴允熙饶有兴致的看向明泽也。
正面接过朴允熙的视线,少年一把牵起红坟往身后拽了拽:“这似乎跟朴小姐没什么关系吧?”
“你说的对,kenh,确实毫无关系,我只是过来善意提醒你们做好蚊虫防护,毕竟在这大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狮子野狗,而是……”瞄了一眼少年身后的阿联酋似妇人似的少女,“那些微不足道,却能杀人无形的毒虫啊……”
“劳烦挂心。”在对方眷眷不舍的暧昧眼神中少年做出了标准的送客动作。
待朴允熙像游进水里的海蛇消失在群车之中,明泽也才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敏感,总感觉这个财阀独女身上有一股塞壬般的危险气息,端坐在海礁之上吟唱歌谣,目的纯粹只是为了让路过的船只卷入湍急的暗流,捕食水手的血肉。
“她身上有种味道。”一直担任被保护角色的红坟突然开口。
“什么味道?”明泽也转过身,惊觉红坟的眼神变得如刀刃般锋利,一种豹子嗅到天敌时炸毛的既视感。
“我也说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很危险。”红坟细细嗅了嗅空气,仿若当中除了青草与烈阳,还多了一抹晦暗不轻的阴影。
闻言,少年瞬间陷入了一阵后怕之中,‘妈蛋,幸亏老子没有亲下去!’洁癖可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