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的地点在一个化妆品公司。接到面试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个公司的大概概况了解了一遍。又把公司大概经营的范围和产品的面相群体以及行业前景做了些准备。
除此之外……
安遥坐在等待席上,对着墙开始小声絮叨着:“各位面试官老师好,我叫安遥……”
背到滚瓜烂熟,安遥舒了一口气,抬眼往四周看。
在她背东西的时候,等待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要不是西装革履,要不就是妆容精致,恍惚间,安遥觉得自己像是来错了地方。
“你好,能借我只笔吗?”
眼前一黑,一个男人走过来。
安遥把手上的简历合上,摩挲了下手里的汗,“啊”了一下,把手中的笔递给那人。
“谢谢。”他很有绅士风度地低了些头,上前一步,弯腰在安遥旁边坐下。
男人身材高挑,陷在她和一个胖子之间,安遥忙往旁边挪了挪,又空出点位置。
男人把文件放在腿上写了几个字,把笔还给安遥:“你是参加面试的?”
安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是呀?”
她刚说完,男人笑意深了些,带着些打趣的意味:“你不会还没成年吧,公司可是不要童工。”
说完,瞄向安遥腿上半开着的简历。
竟然说她是未成年,她可是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再说,如果是未成年,公司的hr审核信息的早把她的简历给淘汰了。
大家都是面试的,见面就说她未成年,多多少少有一种冷嘲热讽的感觉。
让安遥实在忍不住怀疑起他的目的来。
安遥大大方方把自己简历翻开,指给他看:“我已经十八岁了,现在是一个成年人。”
可那双眸子还是温润地没有一丝的变化,让安遥对之前他的腹诽产生了猜疑:“你也是过来面试的?”安遥看向他手中的文件夹。
他的文件夹看起来正式多了,一比之下,相形见拙。
旁边几个应聘者满怀好奇地向这边打量,又坐下一个人,位置更挤了。
“我不是过来应聘的。”男人声音轻轻的,卖了个关子,“我是公司里的人。”
安遥忽地紧张起来,一阵心虚地自报家门来弥补刚刚语言上的不周。却见男人一根手指竖起来:“嘘,别说话,他们还不知道。”
安遥垂着眉看向四周,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点点头。
她之前上网查过的。有的公司让内部人员装作应聘者混迹于其中,也是对应聘者的考核中的一项。
没想到被她遇见了,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表现到底算上好的还是坏的。
“老师。”安遥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但叫老师什么时候都没错。
“嗯?”男人上扬着声调,表示他对她的后面的话有兴趣。
“那个……”安遥涨红了脸,小声地问了出来,“公司的厕所在哪?”
男人笑笑,拿着文件站起来:“公司很大,你一个新人过来可能会迷路,我带你去。”
“嗯。”安遥也不敢说啥。
瞧瞧时间还早,安遥就跟在他背后。
男人很高,一路上走过来的员工见了他都微微点头打个招呼。安遥越来越忐忑,难不成这个人是公司里的高管?
“现在好点了没有?”男人忽地放慢了脚步。
“啊?”安遥一不留神,踩在还残留着水渍的地上,差点摔倒。
幸亏他扶了一把,安遥站定:“谢谢。”
“看来还是很紧张。”男人往前走,“告诉你一个诀窍,在面试之前,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面试地点,和其他应聘者聊一会天,能让你紧张地情绪有所缓解。”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给人一种很靠得住的感觉。
所以说,他刚刚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
“我看你年龄最小,一个人坐在一堆老狐狸之间,有些可怜。”男人的眼神温柔而又锐利,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心绪。
安遥还想说什么,他停了下来:“洗手间到了。”
安遥解决好自己的人生大事,从厕所里出来,外边已经没有了人。安遥凭着自己的印象,很容易就早到了面试地点。
隔着玻璃看着格子间里伏案工作的人,安遥一阵恍惚,猛地就涌起了一阵浓郁的感伤。
“下一位,安遥。”门开了,安遥捏着自己的简历走进去。
……
中午的太阳炙烤得人有些萎靡不振。郭文韬把车停靠在一边的路上,拿手遮了下眼前的日光。
山道狭窄,蜿蜿蜒蜒地向前延伸,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达目的地。
衣薄恰逢屋漏。
来之前,他已经和隔壁省市的公安系统打好了招呼。一路赶过来,车却废在了半路上。下车一看,抛锚了。
彼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要不就是一两个骑着三轮的村民,要不就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郭文韬先联系了胖子,接手下面的工作。
刘钰杀害林晓枫已经证据确凿。当务之急就是去去玉脉山把刘钰带到警局,等着他招认。
郭文韬看着黑压压地山头,蹲下来,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蹲在路边吸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一辆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一个人穿着灰色的运动装的男人步履矫健地走过来。郭文韬没有动身,依旧夹着烟,手垂在膝盖上,目色祥和地盯着路面。
“老文,怎么大中午的蹲这儿了?车没油了?”安华也步到岩石遮蔽的阴影下,和郭文韬一个姿势一蹲。
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之嫌。郭文韬哼了一声,欠了欠身子,吐了口烟圈:“开车开累了,看这儿风景挺好,又凉快,出来透透气。”
安华视线转了一圈,转到郭文韬的车上,带着隐隐的笑意,拍了拍郭文韬的肩膀:“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好好聚过了。今天兜兜风,坐我的车。”
拖车司机已经过来了。郭文韬给他打了招呼就从善如流地做到了安华副驾驶。
郭文韬掐灭了眼,看了安华一眼:“你来玉脉山是为了找姓郭的那小姑娘?”
安华毫不隐瞒,在郭文韬面前也没什么隐瞒的:“是,当年安念和那个小女孩一起被绑架。她应该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只从当年拐卖人口的案子之后,安华就一直没有走出来。而后,安遥出了事,许紫烟变成植物人。安华作为家中的男子,父亲、丈夫,身上的重担不言而喻。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失去一个孩子如同灭顶之灾。昔日的天堂,转眼变成烈火焚烧的地狱。
可那有什么办法。天地茫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即使现在科技都有了进步,人口普查也逐步完善。可谁有说的清,在那波涛掩盖的暗礁之下到底隐藏了多深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