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不想再见你了,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伴随着女孩的吼叫,一只枕头横空飞出,精准地砸在站在门口的男生后脑壳上。
“谁稀罕看你。”男生弯腰把沾了灰的枕头拾起来,掸了掸,扬手扔回去,“作为一名大学生请注意素养,公共物品禁止乱丢。日常垃圾出门左转,垃圾分类。”
屋内的女孩猛地拉下头上的被子,不顾手上的针管一下子坐起来。
“你才是垃圾!”
安遥想不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振聋发聩。
探头往外瞧了瞧,门口已静悄悄,只余蝉鸣,看上去那人已经走了。这才放下全身戒备,叹了口气摊回床上。
回想来龙去脉。罪魁祸首或许是那盒劫后余生的外卖,亦或是脚上那只蹩脚的鞋。如若提前知晓,她必定扼住命运的咽喉,在关键的一秒扭转乾坤。
哎,奈何世事难料!
天知道就这一个小时给了她多少意外的“惊喜”!
……
半个小时前。
屋外惠风和畅,阳光充裕。因着刚下过雨,空气并不是那么燥热,头顶的天穹覆盖一眼望去,澄澈万里。
南理大学633宿舍集体躺尸。
虽是中午,最里面那个朋友仍旧睡的香,身上睡裙撩在肚子上,歪歪扭扭地以一个及高难度的姿势悠哉悠哉闭着眼睛磨牙。
中间一个床铺被子折得干净,上面没有躺人。
再往外,那四个。
皆一人拿着一个手机,抑或侧卧,抑或平躺。手机上的光亮反射在眼睛里,屏幕上同时映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如出一辙。
变故就是此时发生的。
“刚才说到谁来着,已经三次了,说好一人叫一次地主,一次定输赢。陈雅心,只有你输了,麻溜下去,赶紧的。”
靠门那朋友尖着嗓子吼了一句,这下,全宿舍都沸腾了。
正在睡的那个人,一下子醒来,揉揉眼睛:“你们干嘛呢?怎么起那么早?”
“不早啦,十二点了。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现在在哪,我都不敢给她说我还在宿舍。不然,我那老妈分分钟把我骂死。”被叫做陈雅心的女生动了动麻木的半边身子,忙不迭岔开话题。
“哈哈,我睡觉都是静音的。”
“静音好,静音好,静音不吵又不闹,睡个美美的美容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嘿呦,打油诗都做好了!
“陈雅心!”
果真没有绕过这个劫,陈雅心慢慢扭过头,目光悠悠放到声源处,嘿嘿笑了笑:“刘卉,你看你,那么凶干嘛,一点都不可爱,像一个……”
“嗯?”
“霸道总裁!刘卉,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攻气十足,我宣布,以后我就是你的舔狗。”陈雅心信誓旦旦举起两根指头,六脉神剑似的指着头顶。
刘卉皮笑肉不笑看着她一点都不正正经宣誓,齿间挤出几个字:“陈、雅、心、下、去、拿、外、卖!”
话音一落,另外一个女生也直起身子:“陈雅心,是你自己说的,一局定胜负。还牛气冲天说我们几个是小渣渣,现在,哈哈,冤有头债有主,是不是特别后悔。”
“我……”陈雅心支吾了几声,眼眸一转,留意到中间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登时笑容满面。
“安遥~”
这柔情蜜意的嗓音还未至耳朵,安遥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拉起被子,紧张地把自己幼小的身子缩到里面,只露出一个头尖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安全,又卷曲着身子,往下缩,直到整个人闷在被子里才放心。
可有人并不依她所愿,那么容易就忽视她。
一阵“叽叽哇哇”地床铺响动之后,安遥一头拱了出来,“啊”地叫了一声。
“怎的,给姐姐装死呀。刚才还在群里面说话。”陈雅心上去一阵挠。
安遥招架不住,“咯咯咯”地在上铺一扭一扭地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朝着门口求救兵似的大喊了一声:“苏晓!”
“喊吧,喊破喉咙苏晓也不会过来救你的。”陈雅心学着电视剧里的恶霸做了几个猥琐至极的表情。
其他几个皆趴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就差来上二两瓜子了。
安遥认命了。
知道只有苏晓会在紧急关头来救她,而苏晓又被团委老师叫走开会了。所以,她只能自求多福。
可能,团宠都是这个待遇吧。
“安遥,你刚才不是在群里说,你要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吗?顺便把外卖带上来不就得了。”陈雅心见硬手段不行,就好言相劝。
“不,我没有说现在下去呀,我说的是下午,我还想再躺一会儿呢。”安遥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那句柔弱的辩驳在陈雅心注视下,渐渐变得苍白无力。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免不了习惯地反抗一下。
安遥战斗的眼神只维系了三分钟,就鼓鼓腮帮子,等嘴巴嘟着把口中的气放掉,整个人也乖顺了许多。
“好吧。”
宿舍楼下。
安遥打着陈雅心临出宿舍门塞给她的小花伞,嘴里叨着刘卉塞给她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慢吞吞地走出宿舍大门。
意外地发现天气还不错,阳光不是那么毒辣,地上的水也阴干了。只有一两块小水洼,隐隐映出一双细细的脚腕。
“啪”安遥把伞收了。
被伞遮盖的脸白皙娇小,五官恬静,没有任何的修饰,如同天际吹过季风,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散着的黑发随着风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本就不高的个子被长发遮住显得更加娇小了,活像一直软绒绒短腿的小兔子。
可是,这只兔子走走停停,似乎有心事。
最终,她看着前方二百米处那高大的围墙,再也不愿意往前再走一步了。
她终于知道那几个人说什么都不下来了,几个坑爹的货!